李刚明(金堂县)
沱江一路狂野冲出金堂峡,变得温驯起来,缠来绕去沿着龙泉山脉东麓向南而去,冲刷淤结而成诸多河滩大坝。坝上泥质显砂,肥厚丰腴,人们依土质特性分别种上水稻、小麦、豌豆、胡豆不等,在最靠近河岸的地方就种上甘蔗。
霜降过后,田地里庄稼大多已秋收完毕,小麦、豌豆播下还没有冒芽,需要冬藏的红薯便有农人挖了,一担担往房前屋后的土窖里装满。沱江两岸的田野、山坡也就有些光秃寂寥起来,唯有河边无垠的甘蔗地里,远远看去,依旧青绿一片,似乎与凋瑟的秋风抗争,要挽住这大地最后一道风景。
30多年前的记忆,也似乎永远这样定格,留在家乡土地深处,依旧青绿!
蓝蓝的天空下,沱江水蜿蜒流淌,清澈而明亮。河岸上甘蔗林泛起碧毯似的绿浪。我们从村里到乡上上学,必要穿过丛丛甘蔗林来到江岸的渡口,再坐渡船去到学校。一年的时光里大半都会穿行其间,但因为甘蔗林的相伴,上学路上并不寂然和孤单。结伴而行的几个同学,时不时还会玩起捉迷藏和“抓特务”的游戏,那个时代,看战争影片是我们的最爱,每当电影中出现一望无际的青纱帐、芦苇荡画面,我们就无限向往和憧憬,如果能在那么一片广阔的天地里与“敌”周旋、斗智斗勇完胜对方,该是一件多么惬意和骄傲的事!好在有河滩上这大片的甘蔗林,它就是我们的青纱帐、芦苇荡。
我们企望着甘蔗快快生长!每每蔗林透出阵阵甜甜的醇香,空气中仿佛凝集粒粒砂糖的时候,就是甘蔗熟了。只要放学归来早,我们总是急急去到甘蔗地里,力所能及帮助大人们拾掇活计。这时,大人们是不会怪罪谁偷了食,他们得忙着把成捆成捆、堆积如山的甘蔗运进附近的糖坊,碾压出汁,熬汁成糖。收割的时节,村里的男女老幼人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尽情享乐着这份丰收的甜美。
多年以后,儿时的玩伴相继离开了家乡,也离开了家乡的这片甘蔗林:强娃去了南方一个城市打工,紫玉上了大学,斌哥留在村上当了民办教师,听说后来转成了正式公办,我们都为他高兴。我也入伍参军去了有真正青纱帐的华东平原。
尽管远走他乡,但我始终记得那时,沿河的甘蔗林一片碧绿、郁郁葱葱,微风吹拂,蔗叶婆娑,林中传来“沙沙”之声,好似我们少年蓬勃跳动之心。穿出蔗林,便是一线软软沙滩,银白的砂粒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幻出我们少年眼里奇异亮彩的世界来:叠沙塔、写大字、画图形玩不够,常常是忘了回家的时间,引来各自父母嗔怪。紫玉的图形画得最好,河流、山峰勾描得栩栩如生。她也曾多次单单对我画过 “?”形图案,老是让我猜猜那是什么意思,可叹我那个时候的少不更事,多年后,我方才明白,那大大的一个“?”字,蕴含的是一份美好初心。错过的总是美丽的风景,人生何尝不是这样?可惜明白,总是在岁月渐长之后!
岁月匆匆,时光荏苒。随着淮州新城的建设,打造公园城市“拥江发展”的新理念使沱江两岸的家乡日新月异,一座新的通用航空城也将矗立于此,而乡村、田野,还有那青青的甘蔗林终将在家乡消隐。我们努力打捞着逝去的那份美好,也同样惊叹着这伟大时代的辉煌,并幸福满满地享受着这份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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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堂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金堂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