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恋

杨代军（成都）

风水树村，地属金堂县高坂镇，这里因盛产李子而得名。我是这个村子的一分子，乡愁一直留在心间。

30年一轮回，我时常想的是，这个村为什么叫风水树村？村子里的李子树为什么这么丰盛？

疑问有时无解，但有心人会做到的。在外打拼几十年的我，开始寻“根”。

这个村庄，大多人家姓沈。从何而来无需考证，查阅沈氏族谱便清晰。沈大爷89岁了。通过与他的交谈，我对生长在这里的“李子”树有了一丝惊悟。

沈大爷有个习惯，每天都要在村口的那两棵李子树下坐上两个多小时。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七，都要从早晨6点坐到晚上10点，几十年都未改变这一习惯。七月初七这天，若逢下雨，老人的眼泪也将随雨水而流。听村里人讲，沈大爷一直孤身一人。

那是个周末，我从城里回到乡下，与沈大爷坐在这两棵李子树下摆龙门阵，他向我讲诉了留在心中大半辈子的故事。

他说，现在的风水树村，过去叫风吹树村。相传，在200多年前，沈氏祖先中有一男子，人称沈娃，因家中贫穷到镇上帮人打工。老板姓李，来自西部一大山里，专门从事李子贩卖。

李老板有一独生女，长得漂亮，多少富家子弟前往相亲，偏偏她看中了老实憨厚的沈娃，暗地里与沈娃定了婚约。那年五月，李子卖完了，李老板带女儿回老家去管理第二年的李子树。临别前，李妹告诉沈娃，回去后向大人说婚事，邀沈娃七月到大山老家去提亲。

沈娃用两个月的时间凑足了费用，徒步走了一个月才到李妹家。谁知，李妹已离开人世。李老板悲伤地说，李妹向家族中人说起与沈娃的婚约事，遭到了反对。

族人说，自古李沈两家不通婚。因为在唐朝时，两名武将沈彪和李伯瑶在打仗中相识、相知，并立下誓言，为了友谊，两家不通婚。居住在大山里的李氏族人，一直遵循着这一古训。

得知这一情况后，李妹哭了几天，便自尽了。临死前，她留言给父母，如沈娃来提亲，就送两棵李子树，让他带回去。

沈娃跑到李妹坟前哭了整整一天，悲伤地带着两棵李子树回到家中。他把两棵李子树种在家门口，一年后，这两棵李子树渐渐长高，并开花结果。

农历七月初七晚上，沈娃坐在李子树下，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他听到有人吟唱：“风吹‘李\’花满店香，李妹压酒呼客尝。”一时间，他梦回了与李妹相好的岁月，耳边吹起一阵风。

待醒来时，睁眼一看，屋前屋后到处都长出了李子树，一苗一苗遍地都是。沈娃把这一株株树苗移栽到荒坡荒地，两年后，李子树结果了，乡亲们拿去卖，都挣了大钱。

沈娃猛然醒悟，这两棵树是神树啊，一阵风就吹出了富裕天地，真是风吹树来村有财。这样，就有了风吹树村的来历。再后来，一位道士从此路过，见沈娃家这两棵树越长越茂盛，便感叹：这里真是风水宝地！风吹树村也就成了风水树村，直到现在，人们都叫它风水树村。

沈大爷叹了口气说，沈娃每天守着这两棵李子树，一直未成家，3年后的七月初七晚，在李子树下悄然离世。说到这里，沈大爷抬起头，望向天空。沈大爷也一直孤身一人，是否与此有关呢？不得而知。

在沈大爷准备做90岁大寿的前夕，他也在李子树下安详地去世了。老人走了，但两棵李子树依在。沈大爷苦恋李子树的情感，连同这个故事，能否留在人间？我想，人们都会明白，乡愁永在，情爱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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