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江踪迹史之二水距：从岷水到沱水

◇凸凹

漆水浡其匈，都江漂其流。乃溢乎通沟，洪涛溶洗。〔注〕“漆”，恐当作“沬”。“浡其匈”，谓涌其前也。都江本沱水，东流过成都，谓之都江水。

——（西汉）扬雄撰、（南宋）章樵注《蜀都赋并注》

230千米是弓杠岭到九顶山的距离。

100千米是宜宾到泸州的距离。

出水与入水，山距与水距——

一路的宽窄千变万化，十指连心。

指水盟松，

我熟悉这两条河流像熟悉自己的两行热泪。

撇开体量不谈。长度呢？

岷水与沱水相差无几，

皆为700多千米。

所有的距离，对你来讲

都是大脑到小脑，左手到右手，

心到心。

尺山寸水，幅员的几何等于蜀郡，大于蜀郡

——仿若一滴水把整个乾坤充满，

任谁也不能寻找、萃取。

滚滚长江东逝水。

两条大河推着一条大江

向东、向东。

两岸的河流千回百转，此消彼长，

跟着大河的队伍

向东。

黑水河、杂谷脑河、白沙河、南河……

湔江、球溪河、大清河、釜溪河……

是这些河流的名字。

舳舻蔽水。每一条河流都滋养着一群人民。

有什么样的河流

就有什么样的人民。

人民到水边的距离

与生命等长，与嘴唇等宽，与心跳等高：

全世界也只有你的水

才配拥有如此等式。

如果人间存在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就存在

这两波隔山相望、暗送款曲的秋水。

但即便爱情失水，比喻跑漏，

天还是高，地还是远，水依然长流。

多年了，我一直住在长松山下。

登临长松山顶

既为看杜甫的西岭千秋雪

又为看岷江、沱江扑面而来——

左眼流进右眼，右眼流进左眼。

两江之距，在这里，成为左右眼之距。

我家附近有两条小河：

一条岷江支流，叫鹿溪河；

一条沱江支流，叫驿马河。

鹿溪河就在家门口，与我说话，

飞沫溅我一脸。驿马河要远些——

两公里，步行二三十分钟。

作者简介：

凸凹，本名魏平。诗人、小说家、编剧。1962年生于都江堰。199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四川省诗歌学会副会长，成都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获有2018“名人堂·年度十大诗人”、2019“名人堂·年度十大作家”等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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