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海关的“熊猫医生”

严玉宝(右）对大熊猫进行检查

刘贞伟前往熊猫基地，看望刚刚回国的“白云”在每一次“熊猫外交”背后留下姓名

本报全媒体记者 蒋京洲 见习记者 周靖 文/图

1957年，我国向前苏联莫斯科动物园赠送大熊猫“平平”，成为新中国“熊猫外交”的起点。今年4月29日，莫斯科动物园时隔近20年再次迎来中国大熊猫，“丁丁”和“如意”在结束为期30天的隔离检验检疫后，从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雅安碧峰峡基地出发乘专机前往俄罗斯，开启为期15年的旅俄生涯。

位于大熊猫主要栖息地的成都海关，承担了大部分大熊猫出入境检验检疫的任务。而执业22年的成都海关动植食处副处长严玉宝，检验的大熊猫数以十计。作为现行《出入境大熊猫检验检疫规程(SN/T 1378-2004)》的主要起草人之一，他见证了成都海关大熊猫出入境检验检疫工作的从无到有，从有到优。

“大熊猫被视为国家礼物，服务于国家外交，代表着国家形象。出去的时候健健康康，回来的时候也应如是，这就是我们海关关员的职责所在。”如今，一线工作的接力棒交到了成都锦城海关监管四科副科长刘贞伟的手中。5月16日，他刚刚完成了对旅居美国23年的大熊猫“白云”和它出生在国外的儿子“小礼物”的检验，把它送回青城山基地安享晚年。

从“平平”到“丁丁”“如意”——一个个名字写就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大熊猫漂洋过海担任友好大使的历史。而一代代海关人，虽有许多不曾留下姓名，却是这段历史中不可或缺的“幕后主角”。

熊猫可爱也很“厉害” 动物检验检疫并非轻松愉快

1983年，严玉宝大学毕业后从事畜牧工作。当时严玉宝并未想到此后大半生都会和这些圆滚滚的生物打交道。

1997年，严玉宝开始从事动植物检验检疫工作。为庆贺回归，中央政府决定将大熊猫“安安”和“佳佳”赠送给香港特区政府，成都检验检疫局（现已并入成都海关）承担了两只大熊猫的出境检验检疫工作，这也成为严玉宝第一次和大熊猫的“亲密接触”。

刘贞伟2014年自己上手检验时，也领教了“厉害”。原来，大熊猫检验检疫工作并非想象中那么轻松愉快。“大熊猫看着可爱，但毕竟有野性。成年大熊猫的领地意识很强，要是你侵犯了它的领地，被爪子挠一下就会扯下来一块皮肉。”刘贞伟告诉记者，大熊猫出境前要进行30天的隔离检验检疫，其间，要进行抽血、芯片植入等需要“亲密接触”的工作，防护一定要做好。“为了安全，抽血时大熊猫在笼子里，我们在外面。”刘贞伟描述的画面有些滑稽可爱：笼子里的大熊猫伸出前肢，海关关员在厚厚的皮毛中翻找静脉抽取血液。此外，还要对大熊猫吃喝拉撒细致观察。“采食的量、粪便的颜色和状态，都是反映大熊猫身体健康状况的重要特征。我们在场还要指导驻场兽医对大熊猫进行免疫接种，驱除大熊猫体内外寄生虫，完成大熊猫生理生化指标监测评估。”刘贞伟说。

严玉宝等老一辈的检验检疫工作人员，更是明白暗藏的风险。严玉宝告诉记者，工作时要注意自我防护和健康管理，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大熊猫的身体健康负责。

技术水平日新月异 成都海关熊猫检疫不断发展

2014年，刘贞伟正式接手大熊猫出入境检验检疫工作，5年间检验经成都海关出入境的大熊猫总数近30头。

然而，在1996年原成都检验检疫局成立之初，由于专业人才和技术装备的缺乏，甚至无法独立完成大熊猫出境检验检疫工作。严玉宝告诉记者，在对“安安”和“佳佳”进行检验检疫时，需要北京动植物检疫局提供技术支持。

1997年，成都动植物检疫局开始建设属于自己的专业动物检验检疫队伍，可以独立承担大熊猫出入境检验检疫工作。如何实现规范化、制度化，进一步提高大熊猫出入境检验检疫工作水平，则是在当时严玉宝等一线工作人员面临的迫切问题。

2002年，严玉宝与李玉冰、胡娟、马勇三名同事着手准备《出入境大熊猫检验检疫规程》的起草工作。2004年，该规程经国家认证认可监督委员会提出并归口，系我国首次发布的大熊猫出入境检验检疫行业标准。

在严玉宝看来，这一标准的出台至少有三方面好处。“一个规范标准的制定，可以保证检验检疫工作质量稳定。不会因为人员变动而对检验检疫结果产生太大影响。”严玉宝告诉记者，这一标准还对我国入境大熊猫检验检疫标准作出规定，也可以供一些不了解大熊猫这一物种的国家参考，以便在引入时提出合理的检验检疫要求，避免产生不合理的技术障碍。

随着我国对外开放越来越深入，每年对外交流的大熊猫数量也逐渐增长。与之相匹配的，是检验技术的革新。以往在检测中使用的细菌培养、病原分离监测等费时费力的方式已经逐渐被更加先进的基因检测、分子生物学等取代，有着更佳的时效性与准确性。

每只熊猫都有故事 海关人创造并见证历史

2006年1月6日，国家林业局宣布两只赠台大熊猫遴选结果出炉。当年1月28日，经过央视春晚一亿多人次观众投票，“团团”“圆圆”成为了两只赠台大熊猫的乳名。然而这两只大熊猫一直到2008年12月23日才得以赴台，这也让“团团”“圆圆”成为了严玉宝隔离看护最长时间的大熊猫。“5·12”地震发生后，因山体垮塌，“团团”“圆圆”圈舍完全毁坏。幸运的是，机警的“团团”“圆圆”都跑出了圈舍，后被工作人员发现并救出。两年朝夕相处，再加上这段特殊经历，让“团团”“圆圆”在严玉宝的心里有了特殊的地位。赴台前，严玉宝跑到双流机场为它们送行。多年以后，说起“团团”“圆圆”，他依然饱含笑意：“很‘萌’，很憨厚的感觉”。

今年8月1日，刘贞伟前往都江堰大熊猫基地看望此前从美国回来的“白云”和“小礼物”。

1982年，我国的“熊猫外交”政策发生转变：出于保护珍稀物种的需要，我国不再因非保护大熊猫的原因让其出国，转而与世界各国以繁殖保护、合作科研的方式让大熊猫出国。这些大熊猫的“留洋”期一般为10年，在海外产下的幼仔也属于中国，长到能独立生活后要回到祖国。从此，“迎来送往”便成为了海关大熊猫检验检疫关员的常态。“原本想做个医生给人看病，结果做了兽医。”刘贞伟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仿佛是“一个意外”。而大熊猫的出现，让这个意外变得格外美丽。每当看到新闻报道又有大熊猫远赴海外，刘贞伟就会觉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名参与者、见证者。“能够服务于外交这件大事，我感到很荣幸。”刘贞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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