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味浓郁的四川言子

□古兴荣

四川人把歇后语叫做“言子儿”，把说言子叫做“展言子”。展言子是川人谈话中的调味品。人们在谈话中展哈言子，准会别有风味，妙趣横生，就像在一碗鱼汤里加入味精，那汤便格外鲜美可口一样。

我们说四川言子饱含着浓郁的乡土味。首先是因为四川言子都是用四川方言编撰出来的。比如，四川方言把厕所叫做茅司，由此便编出了“茅司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指人的嘴巴）”“饿母狗栽茅司——饱餐一顿”等言子。这些言子都只有四川人才弄得醒豁。

此外，还有不少由各地、市、州，各区、（市）、县甚至是各乡、镇根据当地的客观实际编撰出来的川内地方言子。例如，灌县（都江堰市）就有“太平场的河坝——木市（没事）”（当年灌县太平场的河坝是木料市场）、“天乙街的算命匠——差不多”（当年灌县城区天一街有个算命匠外号叫“差不多”）等本县言子。石羊镇（笔者家乡）就有“刘洪顺的婆娘——巴氏（适）”（镇上有个叫刘洪顺的，他老婆姓巴）、“马老师的膏药——告（试）才晓得”（当年镇上有位马医生，他在给人贴膏药时，但凡患者询问疗效如何，他都回答“告才晓得”）等本镇言子。这些出自大小不等区域的川内地方言子，只有当地人才能醒板，因而更加具有浓浓的乡土气息。

下面，笔者摆段玄龙门阵，说明川人在交谈时展哈言子，硬是会饶有妙趣。

多年前，笔者专门赶车去都江堰看朋友老李和老马，鬼使神差般在离堆公园前门巧遇。二人是同街邻居，我们相约去南桥下面的一家豆花儿饭店好好嗨一顿，然后到公园头喝哈儿闲茶再一同赶车回去。他俩刚进一家馆子坐下，便看见一个暴烟子老头儿向着刚从对面玉石街钻出来，准备驶向一辆“四环素”直端端走过去。那车子赶忙紧急刹车，车头刚好挨到老头，老头一下倒在地下。老马说：“那老头儿标啷个走起的哟，他这不是茅司头打电筒在找死吗？”老李说：“老弟，这你就蛐蚂儿跳水不懂咯，他这叫碰瓷，是想讹诈车主。”

跑堂伙计来后，他俩要了一碗豆花儿、一份盐煎肉、一盘凉拌鸡块、一盘油酥花生米和一碗素菜汤，还打了半斤跟斗酒。二人边等上菜边铳壳子。老李说：“上个月我来城里办事，在走马桥下边一家小馆子吃的少午。老弟，你标看那是个苍蝇馆子，菜的味道简直是死鱼的尾巴不摆咯，价钱还很便宜，硬是经济实惠。”老马说，就不晓得这家馆子如何。老李说：“马老师的膏药，吿（吃过）才晓得噻。”

俩哥们儿刚铳了一哈哈儿壳子，菜和酒便上齐了。二人边吃边聊，甚是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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