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叔敖：天下循吏第一人 姚尚书

孙叔敖（约公元前630—公元前593）蒍姓，名敖，字孙叔，楚庄王时令尹，以修治芍陂（安丰塘）水利工程而深得淮南人民敬仰。

司马迁著《史记》，首开循吏体例，孙叔敖被作为第一人，故孙叔敖也有“天下循吏第一人”之谓。所谓循吏，是指操守突出，能力出众，聪明智慧，做事谨严，功绩昭彰，后世认同的官吏，孙叔敖当之无愧。

《史记》循吏列传记载，孙叔敖得官之前便以德才出众而颇具名望，楚国令尹虞丘慧眼识才，把孙叔敖举荐给楚庄王，并以相位（令尹）相托。楚庄王是楚国历史上难得的贤明君王，认可了虞丘的举荐，孙叔敖为官三个月便成为虞丘的继任者。在他的努力下，楚国很快便出现了“施教导民，上下和合，世俗盛美，政缓禁止，吏无奸邪，盗贼不起”的承平气象。在孙叔敖的倡导下，民众充分利用大自然的赐予，依天时，得地利，冬季入山采伐，春夏捕鱼捉蟹，安居乐业。

孙叔敖敢于担责，为民解困当仁不让。楚庄王曾下令进行铸币改革，在面值不变的情况下增加重量，钱币不再轻便。民众并不认同，以至于市场秩序大乱，各行业均受影响。管理市井贸易的官员向孙叔敖报告币改的消极后果，孙叔敖问：“这种情况有多久了？”市场管理官员回答说：“已经有三个月。”孙叔敖说：“不必多言，我现在就设法让市场恢复原状。”孙叔敖不因为王命难违，而是犯颜直谏，让楚庄王收回成命，恢复原来的制钱标准。由于孙叔敖替民请命，有理有据，楚庄王下令恢复既往铸币标准，市场很快得以恢复，人民称便。

孙叔敖从不盲目施政，而是注意因势利导。楚国的民俗是爱坐矮车，楚王认为矮车不便于驾马，想下令把矮车改高。国相孙叔敖说：“政令屡出，使百姓无所适从，这不好。如果您一定想把车改高，臣请求让乡里人家加高门槛。乘车人都是有身份的君子，他们不能为过门槛频繁下车，自然就会把车的底座造高了。”楚王答应了他的请求。过了半年，上行下效，老百姓都自动把坐的车子造高了。因势利导的结果是，既达到了既定的目的而又不给民众增加困扰，体现了超卓的智慧与见识。

孙叔敖善于治水，在淮河上游修筑期思陂灌溉农田，造福乡里，得到人民的爱戴。随后，又在淮南修筑芍陂，即今天的安丰塘。不仅如此，他在淮河流域修筑的水利工程还有不少，据说市境的蔡城塘也是孙叔敖所兴修筑。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芍陂，虽然没有四川的都江堰名气大，但却比都江堰还早300年，2600多年过去了，至今还在发挥作用，号称“天下第一塘”。

孙叔敖在执政期间，“施教导民，政缓禁止”。他推行法治，执法无私。《说苑·至公》中记载，前令尹虞丘在引荐孙叔敖以后，功成身退，成为受人尊敬的“国老”，在楚国享有深望。一次，虞丘家人犯了法，孙叔敖身为令尹必须做出处置。虞丘担任令尹时兢兢业业，对孙叔敖有引荐之恩，于公于私都有法外开恩的理由。对此，孙叔敖没有犹豫，不徇私情，毅然坚持国法，“执而戮之”。当然，引荐他的老令尹虞丘并未因此怪罪孙叔敖，而是称赞孙叔敖“奉国法而不党，执刑戳而不骫，可谓公平。”孙叔敖执法如山，对作奸犯科之人形成极大震慑，楚国一时“吏无奸邪，盗贼不起”。

孙叔敖律己甚严，约束子孙。《淮南子·道应训》记述，狐邱丈人告诉孙叔敖说人有“三怨”：“爵高者士妒之，官大者主恶之，禄厚者怨处之。”孙叔敖回答说：“吾爵益高，吾志益下；吾官益大，吾心益小；吾禄益厚，吾施益博”。《说苑》在记述这一故事时多了一些细节：孙叔敖出任令尹时，吏民皆来祝贺，有一位父老却身穿粗衣，头戴白帽来吊。对此，孙叔敖不以为冒渎官威，而是正衣冠出迎。父老见孙叔敖态度诚恳，语重心长地告诫说：“位已高而意益下，官益大而心益小，禄厚而慎不敢取，君谨守此三者，足以治楚矣。”

《桓子新论·国是》有这样的记载：“叔敖妻不衣帛，马不食粟，尝乘栈车牝马，披羯羊之裘。从者曰：‘车新则安，马肥则疾，孤裘则温，何不为也?’叔敖曰：\‘吾闻君子服美，益恭；小人服美，益倨，吾无德以堪之矣。’”《史记·滑稽列传》载，孙叔敖卒后不久，其“妻子穷困负薪而食”，这便是广为流传的“优孟衣冠”的由来。孙叔敖死后，妻子贫病交加，孙叔敖之子遇到优孟，告之家境贫困。优孟借为楚庄王表演的机会，扮成孙叔敖向楚庄王言道：我妻子认为楚国的宰相不值得做，像孙叔敖一生尽忠清廉治理楚国，使楚王得以称霸诸侯。如今死了，他的儿子却无立锥之地，贫困潦倒。优孟随后又高歌一曲：居耕田苦，难以得食。起而为吏，身贪鄙者余财，不顾耻辱。身死家室富，又恐为奸触大罪，身死而家灭。贪吏安可为也！念为廉吏，奉法守职，竟死不敢为非。廉吏安可为也！楚相孙叔敖持廉至死，方今妻子穷困负薪而食，不足为也！“优孟衣冠”之说，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孙叔敖不敛财，不谋私的品行。

《淮南子》十分推重孙叔敖的操守，在许多篇章里记述了孙叔敖的事迹，用孙叔敖的大智慧告诉我们一个道理，祸福相生，皆由自取。没有远虑的人往往斤斤计较于眼前的得失，结果只会是适得其反。孙叔敖具有卓越的见识，在他病重之际这样嘱咐狲：我死之后，楚王一定会给予你们很厚的封赏。但是，你们千万不要接受楚王的厚赏，而应该请求偏远之乡的薄地作为赏赐。儿孙谨遵嘱咐，没有接受楚王的厚赏，而是选择了僻居一隅的薄地。正因为如此，孙叔敖子孙封地没有人觊觎而得以传世。

孙叔敖施政，善于从实际出发，充分尊重客观现实和民意，不用下令管束百姓就自然顺从了他的教化，身边的人亲眼看到他的言行便仿效他，离得远的人观望四周人们的变化也跟着效法他。所以孙叔敖三次荣居相位并不沾沾自喜，他明白这是自己凭借才干获得的；三次离开相位也并无悔恨，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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