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 吴光于 张海磊
清晨,阳光照耀在位于青藏高原东麓的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定市西郊,淡淡的煨桑香气中,坐落在半山腰上的南无村苏醒了。
71岁的“溜溜调”民歌传人毛云刚整理好身上的藏袍,站在自家的小院里,准备迎接远方的客人。
南无村的对面是郁郁葱葱的跑马山——正是《康定情歌》中所唱那座“溜溜的山”。
哼着这首小曲,记者走进了毛云刚的家门。“你唱的这个歌,以前可不是这样唱的!”老人爽朗地笑着说,这首家喻户晓的民歌其实源于一首在康定流传了100多年的“溜溜调”。
“溜溜”在康定方言中是狭小而可爱的意思,这座依折多河而建的小城自古寸土寸金。作为茶马古道上的重镇,康定自唐代起就成为各民族茶马互市、文化交融的桥头堡,诞生于清朝乾隆年间的“溜溜调”即是藏汉文化交融的结晶之一。
毛云刚说,情歌里唱的“张大哥”和“李大姐”确有其人。 清朝末年,康定城里一位裁缝张大哥在跑马山下邂逅前来砍柴的李家姑娘,张大哥爱上了这个女孩后,开始唱起了“溜溜调”,随后这首歌便在城里流传开了。
“‘溜溜调’最初的创造者就是普通的农牧民和缝茶工人(茶马古道上用牛皮包装茶叶的工人),外来的驮脚(马帮的马夫),你仔细听,就能发现里面既有藏族民歌曲调的起伏多变,又有汉族民歌的高亢激扬。”毛云刚说。
毛云刚的家庭也如“溜溜调”一样,充分融合了藏汉元素。他是南无村土生土长的农民,祖籍成都大邑,老祖宗于清朝道光年间迁居康定,至今已在此生活了六代。“我们每一代都和康定藏族通婚,我现在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藏族人。”
毛云刚自小在跑马山下放牛,“溜溜调”唱了一辈子,他还整理了千余首“溜溜调”,有些发黄的本子上,一笔一画地写着老人毕生的心血。
在记者的请求下,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唱起了《康定情歌》。他的老哥们——66岁的陈德林在一旁应声合唱。
“跑马山上青松林,这方有我心上人。天上又下罩子雨,这个姻缘天铸成。跑马山上一朵云,端端照在康定城。李家大姐一枝花,张家大哥看上她。一来看她人才好,二来看她会当家。郎才女貌都双全,跑马情歌代代传……”比起平日耳熟能详的《康定情歌》,这首原汁原味的“溜溜调”在装饰音和尾音上更显悠扬婉转,歌声穿透清晨的薄雾,犹如天籁。
毛云刚唱的是1935年缝茶工人改编版本的“溜溜调”。1940年,一个手艺人把这首歌带到了成都平原,从此家喻户晓。
如今,几经改编的《康定情歌》已成为著名的中国民歌之一,但依然能觅得最初“溜溜调”的影子,“端端”“人才好”“会当家”等“土话”也被保留下来。
2006年,“康定溜溜调”进入四川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7年,毛云刚成为省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2008年,康定市炉城镇以“康定情歌之乡”为名,成功申报为全国文化艺术之乡。
如今,每年举办的国际情歌节不仅成为当地老百姓的文化盛会,更是吸引了大批游客前来领略“情歌之乡”的独特风情。去年,康定市旅游人次达到500万人次,旅游总收入达到45亿元,《康定情歌》已成为藏区献给远方客人的一首欢乐之歌、幸福之歌。
毛云刚向许多人传过“溜溜调”,其中不乏明星大腕。他和小女儿毛发雨将“溜溜调”唱到了大江南北,拿过许多大奖。不出门的日子,老人依然会对着跑马山唱歌,还不定期在南无村小学传艺。
在他看来,每一首“溜溜调”都是人与大自然和生活的对话,他说,他怀念见山唱山、见水唱水的日子,怀念人们走在路上看到心爱的人就能唱起歌来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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