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滚滚萌萌哒的你，在哪里？

调查员翻越九顶山。

可爱的大熊猫。 资料图片

“四调”队员做记录。

架桥过河。

绿野山林间追寻大熊猫的黑白身影

□本报记者 吴平

中国大熊猫目前究竟

有多少只？

今年2月28日，国家林业局公布了第四次全国大熊猫调查(下称“四调”)结果：目前，全国共有野生大熊猫1864只，相比2003年的第三次全国大熊猫调查增加了268只。其中四川省共有1387只，占全国野生大熊猫总数的74.4%。“四调”中，有的分队与大熊猫擦肩错过，有的惊喜邂逅数只，还有的不仅未谋面，连熊猫痕迹也没找到。与第三次全国大熊猫调查相比较，这些不同可能反映了熊猫的迁徙路径和栖息地的变化。

“四调”简介（四川省内）

时间：2011年10月，“四调”启动会在雅安荥经县召开。“四调”历时3年，期间经历2012年“7·19”银厂沟暴雨泥石流、2013年“4·20”芦山地震等自然灾害挑战。

历程：2011年，完成雅安市荥经、雨城区、汉源、石棉野外调查；2012年，先后进行凉山、乐山、绵阳、雅安等市州20多县的野外调查；2013年，陆续完成都江堰、崇州、青川等12市县野外调查工作。

人员：由省林业厅指挥协调，征集各地林业局、自然保护区工作人员、大专院校相关专业学生等具体实施野外作业；征召当地村民做山间向导。根据培训、野外调查实习和试点的综合情况，确立了90多名核心调查队员。

科普贴士：“四调”的核心工作是尽可能多的收集熊猫粪便，它提供的咬节、地点、病菌，甚至DNA信息都将有助于调查大熊猫的个数。咬节，是粪便中未消化的竹茎，具有个体特征，因此可以用来区分不同的熊猫个体。但对于只吃竹叶的幼崽，则不适用。

惋惜：

与大熊猫擦肩而过

寻“隐者”不遇，这大概是杨程在“四调”中最为惋惜的一次美丽错过。

2013年4月4日—11日，来自卧龙保护区的杨程和其余3名“四调”队员，以及5名农民工在崇州市鸡冠山遇到大雪。到了第七天，又下起雨来。“只要不下刀子就往外冲吧。”事实证明，雨天钻竹林不是个好差事，空气湿冷得沁入骨髓，相比之下，蹚河水竟然像泡温泉！

刚上山，杨程和向导沿着羚牛路走，一路上羚牛脚印、粪便都还新鲜，搞得他们心里紧张得很，和向导边走边吼，好让羚牛闻声而逃。

竹叶上全是水，一进入竹林，衣服从里到外就湿透了！不过，总算苍天不负苦心人，刚上山梁就看到了大熊猫粪便，然而找来找去都是陈旧粪便。不甘心的杨程继续往上搜寻，海拔升到2700多米。这里是95％的竹林，连羚牛路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渐渐的，他们的四肢都开始麻木了！

体力已经透支的他们决定下山。没想到，往下胡乱钻了一段林子后，羚牛路边竟然出现了刚吃过的竹子痕迹！

毫无疑问，是大熊猫来过这里了，因为上山时此处是没有这一痕迹的！“早知它要来这里，我就在这埋伏了，还能一见芳容！”杨程又激动又后悔。顺着痕迹找了一会儿，就发现两团热气腾腾的熊猫粪便躺在路中间！因为手冻僵了根本不听使唤，杨程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粪便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袋子，同时还要测量、记录。

当天，队员们都收获不小，出去的都捡到大熊猫粪便了，不过有些样线依然冰雪覆盖，上不去。此外，在“5·12”特大地震的一些极重灾区，有些当初规划的样线由于地震导致的山体变形，也根本没法进入。

“四调”中，总有一些类似杨程这种美丽的错过和遗憾；但也正因如此，大家更加认识到对野生动植物的调查、保护是一项永无止境的工作。

科普贴士：样线，是指地图上的方形区域，分为动物样线、植物样线两种。一个样线等于两平方公里，这一区域里，一尺一寸之地都需要调查队员深入调查。整个“四调”过程中，调查样线共计16000余条。

惊喜：

与野外“国宝”亲密接触

相比杨程，雪宝顶自然保护区和卧龙保护区成为“四调”队员密集目击野外活体熊猫的“福地”。

2012年6月15日，在平武县虎牙乡雪宝顶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四调”队员黎运喜在海拔3100米的一棵冷杉树上，发现了一只大概五六岁左右的雄性大熊猫，被发现时它正在树上酣睡。

好运接连不断。17日，队员余标又在海拔约2400米处发现了一只大熊猫。由于距离较远，因此所拍照片比较模糊，仔细看才能找到大熊猫藏身何处。

作为老牌大熊猫栖息地，汶川县卧龙自然保护区自然不能让 “小弟”们把风头都抢了去。当月20日，队员杨文刚在卧龙自然保护区西河中沟，海拔2730米的针阔混交林中的一棵树上，发现了一只大熊猫。从照片和视频中看出，这只大熊猫很年轻，而且皮毛很干净，当时正在树上躲雨。在如此高的树枝上，依然稳如泰山，想必功夫一定了得，因此被队员们昵称为“功夫熊猫”。

难得的是，幼崽也 “上镜”了。同年7月12日，在卧龙自然保护区盘龙寺东部，队员陈术林在海拔3000米左右的针阔混交林内，发现了一只大约一周岁的幼崽大熊猫正在树上睡觉，憨态可掬，惹人怜爱。大熊猫幼仔一般在1岁左右断奶，幼仔在1岁8个月或者两岁8个月时母熊猫会再次发情，这时大熊猫幼仔才会独立生活。据此推断，幼崽的周围很可能还活动着一只熊猫妈妈。

在“四调”工作中，活体野生大熊猫被发现四次，四川小分队200余人中，仅12名队员有幸目睹。“即便如此，也已是非常难能可贵了。”省林业厅野保站副站长古晓东说，圈养大熊猫笨笨、憨憨的，而野生大熊猫却生性机警，擅长爬树，并且善于奔跑，在崇山峻岭和浓密山林里也能行动自如。有了这几次与大熊猫的美丽邂逅，也不枉大家的辛勤付出了。

科普贴士：熊猫粪便的DNA提取。队员在野外发现新鲜粪便后，要用保鲜袋将其收集，粪便不能与人体有接触。科研人员从粪便中提取大熊猫肠道脱落细胞的DNA进行分析，每一组DNA分子探针，便是一只大熊猫的“遗传身份证”。

遗憾：

地震导致生态受损，熊猫或已迁出

在“四调”中，有一种惊喜叫“捡粪”；然而这粪却不是在所有样线上平均分布。来自小河沟自然保护区的黄舰，号称“草上飞”，在荥经试点调查时，他奇迹般地在自己的每一条样线上都发现过大熊猫粪便，羡煞旁人。

相比下来，在小金县日隆镇四姑娘山调查的宋自强小分队始终没能找到大熊猫主食竹种和大熊猫粪便；汶川银厂沟调查分队也只发现了一处陈旧的熊猫痕迹点，却付出了大本营被泥石流冲毁的代价。

2012年7月15日，省调查队与卧龙自然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加上民工向导，共计30人从卧龙镇向银厂沟进发。“5·12”汶川大地震造成山体变形，少有人出没的山野路途也因为严重的滑坡、垮塌难以通行，而下雨又增加了难度。面对湍急河流，队员们发明了简易桥，一根粗树干用来踩，一根细树干用来扶。随后两天，雨势更猛，河水更急，先后搭的两座便桥都被冲走。没有清澈的河水煮饭，只有接雨水代替。

19日凌晨，沟里响起泥石流倾泻的轰响声，值班队员一声令下，大伙儿立即亮起手电，互相呼唤着、照应着背起行李转移。在黑夜的大雨中急速往高处跑，气喘吁吁的同时，脑海里闪过的是汶川特大地震时逃命的情境，也忍不住想到家里的亲人。

经过漫长等待，天微明时，队员向营地望去：三个简易棚子已经被泥石流掩埋，没带走的锅碗也被埋在了泥里，队员意识到，自己刚刚经过一场生死劫。除了遭遇泥石流，很多“四调”队员也经历过鬼门关，比如，摔下悬崖、在芦山“4·20”余震中继续工作……

在这次调查中，虽然汶川银厂沟队员们最终只发现了一处陈旧的大熊猫痕迹点，但本次行动的意义已超出单纯的野外调查。队员揣测2008年的特大地震导致这个区域的大熊猫外迁；而大自然的恢复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也许植被再次丰茂起来，山体稳定起来，完整的生态圈重新建立起来之后，大熊猫会再迁回来，也许“五调”的队员们能与它们相遇。

科普贴士：在“四调”中，队员们足迹覆盖了岷山、邛崃山、凉山、大相岭和小相岭的39个大熊猫分布县(市、区)，调查总面积超过300万公顷。这些一手一脚收集来的实物、图文、视频、标本等资料，不光用来研究熊猫自身种群，还将为其栖息环境和环境内的其他动植物的科研提供参考。

虽然熊猫数量有所增长，但栖息地被分割的趋势有增无减，保护工作仍然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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