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搂豆叶

亳州 黄廷付

儿时的秋天是最忙碌的。庄稼一茬接一茬地成熟，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派上了用场。

黄豆收完后，父亲对我说:“光儿，你要赶在下雨之前，把地里的豆叶搂好，搂完了，我去拉回来当作咱家冬天的引火柴。 ”一大早，也就七八岁的我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扛起耙子，就往地里走去。

路上的巴根草虽有些发黄，却比夏天时要高出许多，巴根草上的露珠轻易地就把我的鞋子打湿了。

父亲说，之所以让我起早搂豆叶，就是因为豆叶被露水打湿了，风吹不起来，搂起来会节约不少时间，而且还搂得干净。到了地里，我拖着耙子认真地搂起豆叶。只见耙子经过的地方，都能清晰地看到豆茬，有时候还能看到洒落的黄豆，这时候我会弯腰把它捡起来，装进口袋。

秋天的早晨还是有些凉的，我在搂了几圈豆叶之后，身上虽然热乎了，但仍有些冻手，而且也有些累了。我看着地里被母亲昨天搂起的几个小山包一样的豆叶垛，伸手往豆叶垛里摸了一把，里面是干爽的，我把豆叶扒拉平，躺在上面，软软的，暖暖的，真舒服啊。

不知不觉的，我居然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父亲的喊声惊醒时，我赶紧爬起来，才发现父亲已把豆叶全部搂干净了。我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帮着父亲往板车上装豆叶。父亲温和地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光儿，你有没有学过龟兔赛跑的故事？ ”我没吭声，脸更红了。 “干农活和学习是一个道理，如果你今天偷懒我不说你，你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最终你会养成懒惰的习惯。 ”

“爸，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了。 ”我抬头看着父亲，羞愧地说。

然而，这一幕却被我的发小嘎子看到了，他扛着耙子，笑嘻嘻地在路边喊:大光子，搂豆叶，搂到半路歇一歇。后来，这个事情还被好多小孩子当作顺口溜传唱着。那段时间，我偷懒的事竟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如今，村里人都用煤气灶和电饭煲烧饭了，极少能看到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也很难闻到草木灰散发出的属于村庄的味道，当然，地里更看不到扛着耙子搂豆叶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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