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辛大鼓书

□朱海东

大鼓书，也被称为评书，是利辛农村的一种民间曲艺。在三十年前的皖北农村是很受农民喜爱的文艺形式。

特色浓郁的大鼓书

唱大鼓书的服装、道具都很简单。演员一手击鼓，一手打板，亦说亦唱。唱腔有慢板、快板、花板等数种形式。演唱书目时多用“活口”。演员需要熟记一些常用唱段，俗称“片子”、“赞赋”。以灵活运用于描摹各种场景、场面、人物形象以及各种生活、心理、打斗情景等。

大鼓的器具主要有大鼓、鼓架和板。鼓以檀木或枣木扣成圆形，上下蒙牛皮，边缘用大头钉固定，四周加铁环以敲击时产生谐音。鼓棒用柘树条或石榴树条，前端加工成弯头状，敲击时不至损坏鼓皮。鼓架用六根竹条支成三角形支架，上用细麻绳攀系以固定大鼓。板有钢板和手板两种，钢板形似半月牙状，钢或铜制成，也叫“月牙板”、“梨花片”；手板为三页板，用红木或檀木制成，长约30厘米，宽5-7厘米，每页厚0.2-0.5厘米之间，用丝线固定，下面两块固定在一起，手握上面一页敲击发声。

利辛大鼓以唱为主，说为辅，唱腔高亢婉转，地方特色浓郁，多采用地方小调或吸收其他地方戏曲剧种曲调，语言诙谐幽默，深受皖地区广大群众的喜爱。

利辛地区唱大鼓，多是在秋冬农闲季节，有的是艺人走村串户演唱，也有的是在逢集、赶庙会的场子上唱。说书人开始说书之间前，先念四句上场诗。上场诗实际是顺口溜，多为说书人即兴创作，不一定和要说的书段内容有联系，有的诙谐，有的说些吉利话，有的针对现实发表感慨，如“钢板不响手不溜，大鼓不响鼓皮厚。说书的唱不好，怨咱嗓子生了锈。”“天上下雨地上滑，姑娘大了要出嫁。没人说媒心里急，双眉紧锁怨她妈。”“八月十五月儿圆，家家户户都团圆。五谷丰登年景好，老老少少都喜欢。”等。上场诗念罢，说书人说道：“会听书的君子不嫌我哑喉破嗓南腔北调吐字不清道字不明，咱只管押韵合辙声调顺耳，请您稳坐一旁，听在下慢慢道来，咚咚—咚咚—”就开始了说书。

娱乐民众，填饱肚子

正本长书之前，往往先唱些小段书，叫“书帽”，多是反映民间趣事、生活习俗、家庭关系等方面的幽默搞笑的小段子，如《小姑贤》《罗成算卦》《双推磨》等。正书的曲目很多，一般多是公案传奇类的长本书，什么《黑脸包公》《杨家将》《三侠五义》《水浒传》《刘庸下南京》等。有的长本书能在一个队说上十来个晚上，甚至能说上一个多月。说书艺人往往会在书快结束时，巧妙留下悬念，把听众的心绪同书中人的物命运连在一起，在险象丛生的故事中慢慢推进情节的发展。听众随着故事的进展时喜时乐，可笑处让人忍俊不禁，悲痛处则撩衣擦泪，真正达到了“听说书掉泪，替古人担忧”的境界。

如果是生产队包场，说书人的报酬则由生产队结算。如果是在集市、庙会上演唱，则自己还要向听众要钱。每当唱到最紧要关头，唱大鼓的人便猛一刹车，说：“欲知后事如何，咱歇一会儿再说。”于是起身向周围人双手一抱拳，说：“请大家帮帮忙，帮帮忙！”听大鼓的人知道要收钱了。于是，众人便你三毛他五毛地往帽子里丢钱。个别不想掏钱的，趁机溜走，等开始唱后再回来，这样的人往往遭到周围人的不齿。

唱大鼓的人不向小孩收钱，他拿着帽子从小孩面前一晃而过。收了一圈，他数了数，嫌钱少，说：“才两块，才两块，再帮帮忙，凑够三块，就三块。”于是他又收了一圈，收钱后便接着唱。一场下来，他总要收上五六回。这钱有的是自己要，有的则是自己的同行要。收了场子后，几个人就会到饭店吃喝一通。

各具特色的民间说书艺人

据资料显示，利辛县的鼓书艺人兴盛时约有百人，最出名的有李守成、蒋明法、马致远等人。李守成十多岁学习说书，在利辛西边一带很有影响，人称“鼓书李”。 蒋明法是阜阳地区四大鼓书艺人之一，在省城说书竟使万人空巷。马致远是蒋明法的弟子，比李，蒋年龄都小，但其名气不亚于其师。但这三个鼓书艺人，在艺术上各有千秋，互有瑕瑜。总的说来，李守成偏重于“做”，即偏重于用动作来塑造人物，渲染事件，通过他那娴熟的一招一式，使你身临其境。可能是腰、腿都不太灵便的缘故，蒋明法则把他的说书技巧融会贯通于说和唱上。他语言生动，表演逼真，比喻恰当，书中忠奸好坏各色人等，通过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一个个呼之欲出。他的唱抑扬顿挫，舒缓从容，有很浓的鼓书味。

而笔者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一点。但是，他们又都有不足之处。比如李守成，可能是文化不高，鼓书就缺少文采，每次说书，总是以“斗大黄金印，天高用棍别，学会钓黄鳝，就得溜沟沿”这几句狗屁不通的话作为开场白，还美其名“诗曰”，简直令人笑掉大牙！蒋明法唱得虽然韵味十足，听得人如醉如痴，但他说书有个缺点，就是故意卖关子，设玄念，抖包袱，吊人胃口，而又叙述缓慢，听起来令人着急，老百姓把这叫作“老鳖大坐窝”。相比之下，马致远说起书来，就没那么多缺点。可能是身份、学识使然，我觉得他属于“文人型”的鼓书艺人。他也做动作，但潇洒而不张狂；为活跃气氛，也说一些笑话，但说得风趣浪漫而不粗俗下流；他的唱，既有较浓的鼓书味，又没有多少病句。他的叙述，脉络清晰，层次分明，丝丝入扣，有条不紊，门槛踢得清。他对名人掌故、古典诗词的引用，也大都恰到好处，准确无误。他演讲的鼓书，特别是传统鼓书，融优美的故事与形象逼真的技巧于一体，每每使你在获得艺术享受的同时，也受到情操陶冶。笔者写这篇文章时，李守成、蒋明法已经作古，只有马致远还健在，但也早已改弦易张，不再说书了。

不仅仅是马致远一人，其他的说书人也都纷给行了。在打工潮的冲击下，青壮年大都外出打工，留守在家的只剩下老人、妇女和小孩。农村人的收入增加了，供农民选择的消遣娱乐形式很多，昔日让农民魂牵梦萦的大鼓书，已成为遥远的乡村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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