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信知县玉栋抄藏舒序本《红楼梦》本报通讯员 邢恩和

舒序《红楼梦》手抄本可能你根本想不到，阳信竟与大名鼎鼎的《红楼梦》还有渊源——在12种《红楼梦》传世抄本中，舒序本(己酉本)的抄藏者姚玉栋曾经任过阳信知县。其事迹不为人熟知，今考而述之，以飨读者。

姚玉栋，字子隆，号筠圃，别号淡游居士。祖上原姓姚，祖籍福建福州，“本籍襄平（辽阳)”，汉人，清太祖努尔哈赤攻占辽阳后，被编入汉军正白旗，后成为内务府包衣。玉栋为乾隆三十五年（1770）举人，历任宁阳、单县、淄川、博兴、利津、章丘、乐陵、临邑、阳信等县知县。藏书甚富，家筑读易楼，“万卷真同万户侯”，为知名藏书家。

聪明好书，家藏万卷

玉栋聪明嗜学，自少年以至宦游，舟车风雨，无一日暂废。尤喜图籍，自少年时开始，收书无一日停止。对破书乱简及世上流传不广之书遍加搜罗。听说某地有善本书，即使远在千里之外必得之方后已。曾得山东桓台王渔洋、北京大兴黄叔琳师徒两家家藏善本数种，插架益富。建藏书楼“读易楼”。

江南名士王芑孙《读易楼记》云：吾友玉栋筠圃，于今辇下为藏书家。读易楼，其所贮书处也。乃者作图示馀，属为之记。……于是沈编坠帙，渝墨败纸，世所灭没不经见者，往往都来读易楼中。于凡函幅之大小厚薄、潢治之精粗敝好，涉目便记，造次抽检，未尝辄误。予过楼中，怪其插架不著标题，曰：“吾能目识之也。”其好书之勤如此。

叶昌炽著《藏书纪事诗》卷五“玉栋”条云:“纸渝墨败编帙坠，一一都来读易楼。不著标题能目识，心如剥茧与蕉抽。”所言与王芑孙文大体相同，可见玉栋惊人的记忆力与“好书之勤”。

《清稗类钞》“玉筠圃藏书于读易楼”条云：尝过厂市，酬一书，如其常值，弗与，因倍之；再倍仍弗与，拂衣登车去。夜不获寐，晓遣骑奴以三倍值取之归。所藏边仲子诗册，即王文简所订之《睡足轩诗》也，前有徐东痴手记及文简跋，东痴墨书，文简朱书。翁覃溪题诗于原册，后复摹二本，以一赠时帆。时帆题诗有云：“梧桐院落疏疏雨，石墨香分读易楼。”

玉栋藏书印有“读易楼藏书记”、“子隆”、“筠圃”等。藏书散佚后，法式善又写有题诗云：“阁尚巍然存，楼今为墟丘。”著作有《读易楼诗抄文抄》八卷，《读易楼杂志》二卷、《金石过眼录》五卷等。王芑孙在玉栋卒后作《山东阳信县知县玉君墓志铭》云：“余所识辇下藏书家，无过玉栋筠圃，—筠圃所藏书，于集部尤富。”

抄藏《红楼梦》，请人校序

舒序本(己酉本)《红楼梦》是一部残存四十回的抄本，卷前有“乾隆五十四年已酉且月(即六月)虎林董园氏舒元炜序”和他弟弟舒元炳(字澹游)填的“沁园春”词。因序文写于乾隆五十四年己酉(1789)，旧称“己酉本”；根据作序者的姓氏称为“舒序本”。

舒元炜，字董园，浙江杭州府仁和县人。乾隆四十二年丁酉科举人。此后，屡上公车，均未获售。乾隆五十四年进京应春闱，和弟弟元炳均名落孙山。曾寄寓玉栋之家，看读易楼藏书。玉栋出示抄本《红楼梦》，舒元炜作了校勘，并写下骈文序。元炳则题词一阕。序云：

筠圃主人瞿然谓客曰：“客亦知升沉显晦之缘，离合悲欢之故，有如是书也夫?吾悟矣，二子其为我赞成之可矣。”于是摇毫掷简，口诵手批。就现在之五十三篇，特加雠校，借邻家之二十七卷，合付钞胥。核全函于斯部，数尚缺夫秦关；返故助于君家，壁已完乎趙舍。(君先与当廉使并录者，此八十卷也。)

舒序中的“筠圃”即玉栋。玉栋与“当廉使”曾经一并抄录八十卷《红楼梦》，后剩下五十三篇，借邻家（或为“当廉使”）之书，合成八十卷。有人曾认为舒序本为舒元炜抄录，误也。序中还提到一个“力之强”的人，曾取此抄本去，后来“得返故物于君家”，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当时玉栋、陆耀的顶头上司巡抚国泰。是书所以能失而复得，也许是陆耀与之斗争的结果。序作于乾隆五十四年(1789)，正是玉栋卸章丘县任回京家居之际。玉栋的抄藏者乃玉栋无疑，舒元炜不过“雠校”并作序而已。因此“舒序本”应称“玉栋抄藏本”。

这部抄本《红楼梦》，究竟抄于何年？红学专家迄今尚无定解，或以为抄于乾隆三十五年庚辰秋闱中举前，或以为“当廉使”卒世之后。但一致认为，此抄本完成时间，不宜列在作序之时，即己酉之岁。

莅任阳信，因病归养

玉栋于乾隆五十一年(1786)离章丘知县任，家居十年，于嘉庆元年(1796)莅任阳信。履历大致如下：乾隆三十七年至四十五年，任山东宁阳知县……乾隆四十九年至五十年，任山东淄川知县……乾隆五十年至五十一年，任山东章邱知县……嘉庆元年至三年，任山东阳信知县。”

北京明清档案工作室档案载，嘉庆四年(1799)2月10日，“题覆应如山东巡抚伊江阿所请一等举人试用知县赵湘，准其署理，阳信县知县玉栋偶感暑疾，转成怔忡病症，回旗调理，所遗阳信县简缺”。当年六月初三日，玉栋卒世，存年五十五岁。王芑孙为之作《山东阳信县知县玉君墓志铭》。

姚玉栋宦海仕途近二十年，在宁阳一地为令竟长达八年之久，此后约十一年的时间，竟辗转莅任八县知县，始终没有升职，可谓仕途不畅。也许他称不上杰出的县令，但他爱书不爱钱，藏书万卷，绝对称得上是出色的藏书家。他抄藏《红楼梦》，并请人校勘作序，促进了《红楼梦》的流传，扩大了《红楼梦》的影响，值得称道，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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