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码头的孩子
码头醒得比黎明要早。
一抹浅淡的夜色,把昨晚的大海,称成一箩筐海鲜的重量,放在你十五岁的肩头。
湿滑的水泥台阶上,你一级一级地爬出海平面。大海,在你身影沉默的摇曳中,退远。你的瘦小,还原出海的博大、浩渺和比你向往还要深邃的蔚蓝色。
这个时刻,涛声还在甜睡。鱼篓的缝隙,滴滴答答漏下波浪的呓语。鱼腥味,是一件湿重潮冷的布褂,裹紧你温暖的心愿。
海鲜,在鱼篓中不安分地跳跃。是快乐的舞蹈?是痛苦的抖动?
你也是一条鱼。爷爷是,爸爸是。你们都在大海的箩筐里。
日子一浪接一浪。海风,薪火相传,麻木、削弱,或者淹没了你灵魂深处弱小的心声。对大海,你不知道该怎样说出爱,该如何表达恨。
肩头越发沉重,前面还有一段路程要赶。你必须加快脚步,让等在鱼市的母亲,给你丢失了半截梦境的、惺忪的早晨,可以卖上个满意的价钱。
哄涛声的女子
海风来了。紧跟着,暴雨带领涛声也来了。
一片汹涌的海,顷刻,翻腾在天地间。
你在窗前已经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你的那颗心,常常会被这样的天气悬起来。悬得很远,很高。雨歇风住,涛声不再喧嚣,你的牵挂才能从高远处落回来,回到温馨的思念里。
越过渔村的肩膀,你望见的海很小。仅一条水路,一艘渔船。风雨有多远,你的望眼就能望到多远。
雨,落在玻璃窗上,一滴滴,数着他出海的日子。
你又关了关窗子,你要把一个家,关成一方宁静的海。一个码头,在家与海,岸与海之间,等待。
儿子醒了。那张稚气的小脸,是一面精致、纯洁、甜美的帆。把他轻柔地抱进怀里,你要用自己胸前丰沛的浪花,喂养未满月的希望,快些长大。
一支摇篮曲,唱笑了儿子,听得涛声也在风雨中安静下来。
哭 海
北海的海岸线很长,你选择南[氵万]湾的礁石滩,哭海。
二十五年来,从不说谎的儿子,在这里,对你撒了一次大谎。他说最迟一个月,他和一船海鱼就有可以到家,可一个月后,到家的却是他永远不能回家的消息。一次谎言,换得他之后不再对你说谎了。
涛声是你打响谎言的耳光。
古老的南[氵万]湾不会因为谁的一句谎言,改姓更名。渔港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依旧起航抛锚咸腥的日子。
在每朵浪花里,寻找一个男人的身影;在每丝风絮中,呼唤心头肉的笑声。潮汐守口如瓶,不肯说出在远海发生的事情。它知道,儿子现在该歇息在哪片波浪之下。大海的大,养成了遗忘的陋习,它只给你留下流淌痛苦的可能。
把海哭碎。汹涌的忧伤和怨恨,在你满脸的沧桑上一步一回头,走得很急,又很缓。一个儿子,被你哭在每颗泪滴里,成无数个儿子。
欠下的眼泪,偿还给儿子,你沿着小路,攀上冠头岭峰顶。你眺望一会儿北部湾外的那片海,然后,在夜色到来之前,带儿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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