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咸水歌传唱千年的海洋情怀

三面环海的北海城市。 谭瑞军 摄与海为邻的北海是咸水歌的“大唱台”。 许振国 摄北海咸水歌非遗传承人郭其友（中）在开海节上放歌。 许振国 摄海上咸水歌对唱。 李君光 摄海上对歌。 陈晓锋 摄咸水歌开唱前奏——起坛。 范翔宇 摄“北海是个好地方，三面环海是渔场，向海经济明方向，日后发展有希望，生活改善天天好，家家户户乐融融。”朗朗上口的韵调，浅显易懂的歌词，这就是富含海洋韵味的北海咸水歌。

三面环海的半岛北海，有近600公里的漫长海岸线，广阔无垠的海洋，洁白的沙滩，织网的渔家妇女唱起了优美的渔歌，咸咸的海风吹来，渐渐飘远的咸水歌，显得更辽远悠扬。

北海咸水歌，以地道的本地方言演唱，是北海疍家广为传唱的口头文化表现形式。作为疍家文化必不可少的一个部分，咸水歌有着重要的历史价值、文化研究价值与艺术价值，是北海民俗文化不可多得的瑰宝。2006年，北海咸水歌被列入自治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疍家人的“海洋之歌”

“廉人好歌，风晨月夕互相酬答……”据《合浦县志》记载，明末清初，咸水歌这种富含“海的味道”的民间传唱歌谣，随着疍家人不断地迁徙漂移，在北海沿海地区广为传唱。

北海咸水歌，源于北海疍家人的生活、劳作，是疍家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疍家文化的重要标志。这种富有地方特色的唱叹调，又称疍歌、蛮歌、艇歌、渔歌、后船歌、海边歌、咸水叹、海水调等，分为生产歌和生活歌两大类，因歌腔不同又可分为“欢乐歌”和“悲苦歌”两种，以“叹”“唱”为曲调，随口而出，随声而唱，没任何配奏，主要流传于北海的外沙、地角、南氵万、高德和合浦的西场、党江、沙田等一带“有海水的地方”。

咸水歌，是疍家人自娱自乐的一种渔歌文化，也是疍家人调剂生活、添加情趣的一种生活习俗。这种见人唱人、见物咏物、触景而叹的口头吟唱文化，表现形式有独唱、对唱、集体吟唱、随唱随答等，歌词多为即兴创作，多以口语、俗语等入歌，口语化色彩浓厚，男女老少、妇孺童叟皆能听懂，在民间很受欢迎，吟唱者也乐此不疲。

“江行水宿寄此生，摇橹唱歌桨过滘。”像任何一个热爱唱歌的族群一样，疍家人把喜怒哀乐都唱了个遍，织网绞缆时唱，谈婚论嫁时唱，洞房花烛时唱，生离死别时唱。至清末民初，咸水歌在北海几乎家喻户晓，相当盛行，教劝、诉情、自叹、骂人等，都可用咸水歌声来表达。

如今，在北海侨港、外沙的海边，偶尔还能听到这富有海洋气息的民间歌谣。

疍家文化全是歌

“北海建设够气派，街道整洁直又大。成为旅游好城市，档次提高上名牌。”在北海市举办的各种民俗活动中，北海咸水歌市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郭其友都会引吭亮相。

“疍家文化全在歌，看见什么唱什么。”今年70多岁的郭其友自小就钟爱咸水歌，经过长时间的耳濡目染和不断自我完善，如今他将咸水歌演绎得尤为悠扬动人。郭其友说，自己已经唱了60多年咸水歌，从小唱到大，咸水歌有如广西山歌一样，流传方式非常原始，基本就一个调，没有固定的歌谱，也没有专人去教，都是老一辈人口口相传而来。无论是生产劳动、嫁娶喜庆，或是唱山叹水、咏花颂月等，都以咸水歌作为载体，兴趣来时，一气呵成。

“小时候，唱咸水歌是最大的娱乐，每个人都能唱几首小调。”郭其友告诉记者，旧时疍家人水上生活漂泊无根，能读书识字的疍家人少之又少，但“不会写我们就唱”，随着海风、顺着海韵，用歌来代替书写。后来，这种口头传唱文化经过传承和发展，成为疍家人一种重要的精神生活载体。

“先辈们因为没能上学，这些流传下来的咸水歌，都是经过口言相传代代遗留下来的。劳作时要唱，独居时要唱，群聚时更加要唱。那时候，无论是在五更天，傍晚夜，都可听到这些婉转嘹亮的歌声，被广泛运用于生活劳作、生活交流中，不仅是一种娱乐项目，更是作为疍家人日常交流的一种形式，一种语言。”北海市文俗学者范翔宇认为，北海咸水歌蕴含着历史学、人类学、社会学、民俗学、地方志等文化价值，运用比兴、夸张手法创作的含蓄、幽默、形象、生动、富有浓厚生活气息的歌词，在诉说历史、感怀身世、抒发情感、表达喜悦、歌唱男欢女爱等方面，形成了雅俗共赏、质朴精炼的品质，曲调婉转流畅，音律生动亲切，是北海不可多得的民间艺术瑰宝。

唱尽人生喜与乐

“西沙、南沙和中沙，祖国宝岛是我家……”上世纪50年代末曾经担任过北海“外沙妇女”号渔船船长的王秀英，吟唱着她熟悉的歌谣，不禁回忆起那个难忘的年代，“那时的疍家妇女，几乎没有一个不会唱咸水歌的。”

北海咸水歌分为“姑娌妹”“叹家姐”“叹古人”“送人歌”“伴郎”“伴嫁”“哭嫁”等，个人心境、出海打鱼、晒网浆船、男女求欢、婚丧嫁娶都可以用歌声宣泄，词意含蓄深情动人，旋律甜润婉转，哀歌叹调每每催人泪下，欢情喜意又让人忍俊不禁。

王秀英说，咸水歌的题材极其广泛，内容也相当丰富，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古人今事无不入曲，充满了疍家生活气息。无论是谈情说爱，还是婚丧嫁娶；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可以唱，甚至于一唱就是几天几夜。那时候，大海中、滩涂边、礁石上、闺房内，到处是歌台。男女老幼只要碰到一起，便以咸水歌抒发感情，或独自哼唱，或对唱，不管春夏秋冬、风吹日晒，只要兴趣来时，就可一展歌喉。

至今还住在北海老街珠海路的老街坊告诉记者，疍家咸水歌是深入疍民骨髓的，咸水歌就是疍家人的生活写照。过去，疍家人人人能歌，每当“三婆出游”、婚庆嫁聚或传统节庆日子，外沙岛上就歌声不断。

据这些老街坊称，疍歌之所以称为“咸水歌”，一是与疍家人长期与大海做伴；二是过去所唱的内容多以男女对唱水上爱情生活为主。

记忆的歌声在飘远

因为是一种民歌，即兴抒发，以口传为主，所以，北海咸水歌虽然历史悠久，蕴藏量丰富，但有文字记录的并不多。

北海市银海区侨港镇老龄协会会长卢瑞明告诉记者，上世纪90年代初，咸水歌是侨港最红火的娱乐方式，逢年过节、红白喜事，侨民们都“识叹会唱”。每次知悉哪里有咸水歌会，人们总会提前个把钟来占位置，丢块石头或者放张凳子做记号，有些更是扛着草席铺地上，到了开唱的时候全家老小就坐在席子上听歌睇戏。在还使用录音卡带的年代，归侨们和国外的亲人往来书信，有的还以录制咸水歌作为交流的一种方式。

咸水歌虽然具有深厚的群众基础，但随着时代的变迁，尤其受到外来文化和流行文化的影响，再加之疍民上岸定居，现今北海能唱咸水歌的人已非常少，且多为年高老者，咸水歌日渐式微。

记者在北海外沙、侨港采访时了解到，咸水歌的传唱人群大多以老龄人为主体，最让这些老一辈人担忧的是：可能不久的将来，北海再无咸水歌唱起，世代传承的疍家曲调就会消失在他们在这一代。北海咸水歌，这一非遗项目亟须采取措施进行抢救。

注入时代元素

值得庆幸的是，在沉寂近半个世纪之后，如今的北海咸水歌，不仅出现在群众舞台上，还走进了校园，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今年“六一”前夕，在自治区党委宣传部、自治区文明办及北海市委、市政府的支持和努力下，自治区未成年人非物质文化遗产“北海疍家咸水歌传唱基地”在北海市海城区第九小学揭牌成立。

要让咸水歌继续传承下去，就必须赋予咸水歌新的时代内涵。据了解，海城区九小学习传唱疍家咸水歌已有9年多时间，并于去年经市教育局批准，将有着深厚群众基础的北海咸水歌正式列入该校常规音乐课程，走进小学生的课堂。

40多年前，归侨疍民郭亚十在海上漂泊时，她不曾想到自己有天会登上中国中央电视台的荧屏，在全国人民面前美美地叹了一会北海咸水歌。

今年近80岁的郭亚十是北海咸水歌自治区级代表性传承人，多次参加过北海市、自治区举办的非遗项目表演，优美的嗓音和杰出的歌艺为万千观众演绎了一幅北海疍家的民俗风情画卷。

“从今劝君莫赌钱，边个赌钱边个贱，未见赌钱买肥田……”郭亚十说，如今，北海疍家人的生活得到极大改善。时代不同，在保持咸水歌传统特色的基础上，疍家人也给咸水歌注入了时代元素，他们现在唱的咸水歌多以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宣传党和政府的方针政策，颂唱社会建设新成就，反映如今疍家人的新日子，鼓励人们积极向上创造新生活。

（本版文字均由本报记者罗伟采写）

新闻推荐

广西规模最大农商冷链物流产业集群呼之欲出 北海福达冷链项目将于10月开业

项目效果图项目效果图。交易区主体建筑全部封顶。许振国摄交易区主体建筑进入内部装修阶段。许振国摄C1形象展示区基本成...

合浦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合浦县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