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的摇篮（上）

南珠是一个古老而辉煌的专有名词。两千年来璀璨亮丽、流光溢彩的南珠，它所流传的神奇故事和美丽传说延续了南珠故乡人的骄傲。南珠在汉语词典中的定义为：“即合浦珍珠，是世界有名的珍珠。”

史载古代有“雷、廉七大珠池”，七大珠池分布区域自现北海市合浦县南边，东南至广东省遂溪县，西北至广西防城县与越南交界海面，其中有六个珠池在当时的合浦郡县境内，这就是自古以来把合浦作为南珠主要产地最充分的理由。东晋葛洪在他所著的《抱朴子·祛惑》中提到：“凡探明珠，不于合浦之渊，不得骊龙之夜光也。”说明合浦当时是“骊龙”之珠的产地。但是历史上形成南珠一名，最早见于唐代马总的《意林》：“必须南国之珠而后珍。”“南国之珠”指南珠。后又见于著名诗人李白的“相逢问疾苦，泪尽曰南珠”的诗句。在另一首《古风》中“越客采明珠，提携出南隅。”的吟咏，李白用“越客”“南隅”讲述了南珠大概产自古南越广东海域。到了北宋元符二年（1099年），郑雯在《岭南小识》中说：“合浦产夜光（珠），世称南珠，产自杨梅者佳。”明末清初的珍珠权威学者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提到“合浦珠名曰‘南珠\’”。郑氏与屈氏的著作是对南珠定名具体确切的论述。但到了近代，南珠的地域概念有所改变。南珠分布的主要产地，东起雷州半岛，西至与越南交界海面，南至海南岛广大海域。广东东莞、惠州、湛江、广西防城和钦州一带海域也属于南珠出产范畴。把产自中国南部海域的海水珍珠统称为广义上的中国南珠。上述的地域在汉代大多属合浦古郡境治之内，把所出产的珍珠概称中国南珠也合乎情理。但是历史上南珠的中心产地以廉州、雷州两地珠池为主，所以屈大均的“南珠自雷、廉至交趾，千里间六池（产出）”说得再具体不过了。把“合浦珍珠”作为南珠的代表恰如其分。合浦出产的珍珠不仅产量大，而且品质较高，具有凝重结实、颗大粒壮、浑圆剔透、晶莹光润、色泽经久不变的特点，“自汉唐以来，无人而不艳羡之”（《广东新语·事语》）。因此，南珠历代都被视为“国宝”，自从汉朝就开始成为贡品。晋代陆机的“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之句，赞美水的秀媚因珍珠而神奇。合浦之所以盛产南珠，主要是因为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处于北部湾海域，风浪较小，海水水质好且咸度适中，温度适宜。有最适合珠蚌生长的优越自然环境，符合各种珠贝的繁殖条件。合浦因海水怀珠而名满于世。

南珠自古誉为“国宝”，所以古代关于南珠的研究文献和史帙志卷浩如烟海。如果我们深入解读南珠的历史，在有关南珠的古籍和专著中，会经常看到“珠母海”和“珠池”的词汇。何谓珠母海和珠池呢？珠母是珠蚌的古称。“取珠牡者，云得之海旁。”(《岭表录异》)“珠母者蚌也”(《铁围山丛谈》)。古人认为珍珠属于母蚌胎产。宋应星，明末清初著名的科学家，对珍珠的成因颇有研究，在他所著的《天工开物》中说：“凡珍珠必产蚌腹，映月成胎，经年最久，乃为至宝……凡蚌孕珠，乃无质而生质。”明代曹昭在其《格古论》中则简明扼要：“(珠贝)其孕珠如怀孕”，因而把珠贝称为“珠母”，认为珠蚌不分雄雌都能孕珠，所以古合浦外海有珠贝产珠的海域都称为珠母海。珠母海之名始见于《旧唐书·地理志》，其中就有这样的记载：“廉州合浦有珠母海，郡人采珠之所。”这里面所说的珠母海，即指珠母生长的合浦海域。早在晋朝的刘歆期所著的《交州记》里有这样一句话：“去合浦八十里有涠洲，其地产珠”，具体说明晋朝或更早便有珠母海在涠洲岛周围海区。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提到“珠母海去石康八十里，即合浦也。”我父亲(黄家蕃)在1990年与人合著的《南珠春秋》中，对涠洲珠母海提出另类的见解：“涠洲海域所产的是大珠的母体即白蝶贝和黑蝶贝……涠洲海为白蝶贝故乡之证，这种生态习性宜于深海的贝类可能是古人最先发现的一种。故涠洲海就成为合浦郡人最先采珠之所的珠母海了。”

对于珠母海论述较详细的是宋代乐史的《太平寰宇记》，其中载有：“珠母海在县西南一百六十里。珠母之海，去县八十里。采珠之所，即合浦也。”屈大均关于珠母海之说与乐史大致相同。以后还见有清代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等诸多古代文献。“后来在大陆近海发现了大量的马氏珠贝，所以舍弃了水深采捞难度大而产量少的珠母海，作业区因此便北移到水浅珠贝集中而产量高的珠池来了。”(《南珠春秋》)从这段话可知珠母海和珠池同是珠蚌生长繁殖的场所，只不过两者之间有水深及珠贝产量与采捞功能的不同。

珠池是珠母海中具体产珠之处。“皆海面岛屿环回，故称池云”(崇祯本《廉州府志》)，所谓“岛屿环回”，是指产珠海域处于岩岸岛屿周围之中，宛如沼池之状。珠池名称(也称珠母池)最早见于史帙的是唐代刘恂《岭表录异》书中，“廉州边海中有洲岛，岛上有大池，谓之珠池。池虽在海(岛)上，而人疑其底与海通，池水乃淡，淡而生珠。”刘恂所记的涠洲珠池，可为后人探究珠池提供了参考依据，虽然疑惑的是从未听说岛上古珠池遗址的故事。涠洲岛是我国最年轻的火山岛，是一个生机盎然的岛屿，边海中丰富的海洋微生物最适宜珠蚌产珠，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盛产珍珠的好地方。明代戏剧家、文学家汤显祖，在万历19年(1597年)被贬至广东雷州半岛徐闻任典史，约于万历21年夏，由阳江渡船到涠洲岛，写下《阳江避热入海，至涠洲，看珠池作，寄郭廉州》五言长律，其中诗曰：“交池悬宝藏，长夜发珠光。”说明涠洲珠池产珠长盛不衰。唐代宁龄先于广德四年(公元764年)在所著的《合浦还珠状》中说：珠池在“合浦内海”。对于古代珠池的定位，这个“合浦内海”地理概念比较宽泛。北宋史籍《元丰九域志》明确说到“合浦海曲出珠，号曰珠池。”这个“海曲”的词义是指海隅、海湾，把珠池的位置说得更具体了。从史籍的记述和现在的市县分布位置综合来分析。古代珠池所在区域是现北海市合浦县南边，东南至广东遂溪县，西北至广西防城县一带与越南交界近海区域。这个珠池的区域比较符合崇祯本《廉州府志》中记载珠池“皆海面岛屿环回，故称池云”的说法。这一说法同时也与“廉州边海有洲岛”相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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