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元宵 ◎孙江林

正月十五元宵节，是春节的最后一响重锤锣鼓。尽管十五之前，每年只有7天假期，但那股浓浓的年味儿，一定是吃元宵、看花灯过完元宵节之后才慢慢淡去的。

作为中国的传统节日，元宵节早在2000多年前的西汉就有了。元宵节的节期与节俗活动，是随历史而发展的。就节期长短而言，汉代为一天，唐代为三天，宋代则长达五天，明代则自初八点灯，一直到正月十七的夜里才落灯，整整延续十天。那些精巧、多彩的灯火，更成为春节期间娱乐活动的精彩之笔。到清代又增加了舞龙、舞狮、跑旱船、踩高跷、扭秧歌等“百戏”内容，节期又缩短为四到五天。

在关中农村，世代延续的习俗包裹着浓厚的文化元素。我小时候在老家岐山就参与过这样一个活动，耍社火。好像是生性活泼、参加过大队宣传队演出的四队奇生的创意，公社正月十五要组织社火会演，各大队都需要出节目。不知是谁的主意，那天竟要我扮演一个押解坏人的民兵，着装要整齐，脸蛋儿要涂红，背一支步枪，站在一辆缓慢移动的手扶拖拉机上，押解地富反坏右分子游行。坏人由四队奇生扮演，戴瓜皮帽，肩上搭个褡裢，不时做鬼脸、点头哈腰，表现出低头认罪的样子。社火的集中地在蒲村公社（现在改为镇）门口的公路上，各大队都有节目，9点左右在公社门口集合，沿公路向西行走，然后往南、再往东，绕公社一圈。街道看热闹的人很多，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各大队的社火名目繁多，均出奇招，也有重叠：有锣鼓队秧歌队，有踩高跷的，有精壮男子背上扎一根粗棍上端站有着龙凤冠长衣袍孩子的，有一人端了彩轿或彩船走花步的，人物多是封神演义中的，也有佛教、道教或秦腔戏中的人物。整个场面热闹至极。最后好像还要比出高低，听说最后得胜的是沈家营的社火队。鲁家庄到蒲村有五里多路，又是凹凸不平的土路，那天一连闹了好几个小时，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喝水、不能说话，必须扮演金刚怒目的正面形象，一直到下午三四点才回到鲁家庄，没有人管饭，到大队部放下枪才回家吃饭。现在想起来真有点恐惧，当时要想上厕所怎么办？闹肚子怎么办？好在心里想的一直是过年的热闹和参与的新奇与荣耀，还有情窦初开招摇过市时希望被中学女同学看见的青春心理。

现在有几十年不曾欢度过家乡的元宵节了。但通信的发达，使我即时能观看到家乡欢度元宵节的许多照片和视频，耍社火的节目似乎一直都有，而且大有更新，服饰人物争奇斗艳，彩车包装富丽堂皇，锣鼓队秧歌队训练有素；与以往不同的是，街道的人少了许多，但人们的衣裳新了，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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