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与铜的涅槃伯格卣

（本文图片由宝鸡青铜器博物馆提供）

翟慧萍

在宝鸡青铜器博物院展厅中有这样一件青铜酒器——1976年出土于宝鸡鱼国墓地的伯格卣。

瞧！它的器身上布满了繁缛狞厉的饕餮纹，提梁铸造的精密程度，更是令人拍案叫绝，卣座上行云流水的夔龙纹与扉棱上细腻的云雷纹，组成了一幅灵动奇幻的画面。伯格卣的出土再现了3000年前古人高超的青铜器铸造水平，堪称为青铜器铸造的典范之作。

一件精美的青铜器，要经过制模、翻范、合范、浇铸、修整五道工序和数月时间耗费工匠大量的心血，才能铸造成功。

在青铜器铸造工艺中最复杂的就是制模翻范。我们常说的“模范”一词正是由此而来。制模时，人们将筛选后的泥土按照伯格卣的样子来制作模子，之后在上面制作花纹，经焙烧成型后才能用来翻制外范。一范也只能铸造一件，所以范铸的青铜器每一件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伯格卣器身上的纹饰多达十几种，加之采用的也都是高浮雕、浅浮雕等制作工艺，因此需要多个外范组成，这就给制作外范带来了相当大的难度。据考证，伯格卣一共用了34块泥范。而且范块越多，定位和装配误差就越大，一旦范块拼接不对称，制作出来的青铜器就会有错缝，纹饰也会杂乱无章，很难保证伯格卣的精美程度。

模、范制作成功后，最重要的环节就是浇铸。伯格卣浇铸的最精彩之处是在提梁上，提梁与卣体间以环相互套接，工匠会在其活动空间间距2-3毫米之间，涂刷一层薄薄的泥来间隔它们，在浇铸时要保证陶制薄层不被高温的铜液冲刷掉，这样的步骤绝对不能缺少，否则稍有不慎，提梁与器身就会被铸死，提梁无法活动，伯格卣也就成了一件废品。

这样一件青铜瑰宝它并不是一两天可以做成的，它需要能工巧匠运用熟练的技术和环环相扣的协作，集大智慧历时数月才能够完成。

伯格卣作为青铜礼器，不仅要求形体完整、纹饰华美清晰，还要求壁厚均匀、没有气孔。这给铸造带来了相当大的难度。尤其是器身上三层繁缛细腻的纹饰（纹饰由底纹、浅浮雕、高浮雕组成）和提梁的铸造，无不体现了其工艺的细致入微。

伯格卣的铸造是先铸卣体，后将盖模与卣体相配合塑范再浇铸卣盖；提梁也是在卣体做好后再在其上制作提梁泥模，然后完成提梁浇铸。

伯格卣上那些复杂的构件和华丽的高浮雕，铸造起来非常困难。为了保证纹饰的完整清晰，在浇铸器体和器盖时采用了倒浇法浇铸而成。而整件器物浇铸的最精彩之处是在提梁上。器身浇铸好以后，在器身上直接起范再进行浇铸，而提梁上的牛头、羊头独立做成活快模，然后把活块模嵌入提梁主体模内，再翻范。提梁与卣体间以环相互套接，其活动空间间距在2-3毫米之间，涂刷一层薄薄的泥来间隔它们，在浇铸时要保证这样薄的陶制隔离层不被高温的铜液冲刷掉，不是轻易能够做成的。稍有不慎提梁与器身就会被铸死，提梁无法活动，此器也就成为废品。

每件伯格卣总共用34块泥范（包块八块活块泥范）、六块活块模、四块独立泥芯和六块泥范自带泥芯才使其成形的。如此复杂的工序，没有缜密的设计，没有熟练高超的铸造技术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活块模的采用，使得伯格卣提梁铸型制作工艺大为简化，否则要用更多的范才能成形。那样，不但工作繁复，破坏了结构及纹饰的完整性，而且范块愈多，定位和装配误差就愈大，难以保证预定的器物形态。所以，在条件许可下，制作者会尽量采用分型较少的工艺方案。使用活块模制作铸型也是古代青铜器“执简驭繁”制作思想的具体体现。

伯格卣铸造的成功，是火与铜的涅槃，是火与铜的熔炼，闪烁着古人的智慧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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