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经过的这条道上,一棵不大的杏树夹杂在洋槐树、核桃树和一簇乱竹之间。阳春三月,除了竹子披着泛黄的绿叶,其它树木依然矜持地没有一丝绿意。只有这棵杏树,深褐色的枝条上却早早萌出深红色的花蕾。“蓓蕾枝梢血点干“,一颗颗花蕾很有张力地蛰伏在如虬的枝干上,特别引人注目。今早,竟看见那些深红花蕾间星星点点地透出了粉白色,如同调皮的小姑娘在翻白眼,说不上美,但很可爱。这让我不禁想起母亲,想起母亲那几棵杏树。
小时候在老家,栽植杏树的人家不少。母亲就在分给家里的那块不长庄稼的沙坡地里,栽植了几棵花椒树和几棵杏树。因为是沙坡地,栽上树苗后,母亲每天要到坡下的大河里挑水浇灌,直到树苗缓过劲来,长出新芽,在沙坡地扎住根,母亲才松了一口气。母亲栽的杏树是从农技站购买的,和普通杏树不同,是那种专取杏核的品种,果肉少,吃起来味道一般,但杏核大,杏仁饱满,专门有人给药材公司收购这种杏核当中药。
那几棵杏树没有辜负母亲的辛劳,几年后就开始一边长大一边开花结果。每到三月,每棵树都会开满粉白色的花。站在家门口,远远地看对面沙坡地里的杏花,那一树的雪白,如同冬天的白雪挂在了树梢上,又好像秋天的霜落在了树枝上。近前,只见每一片花瓣都抹了一丝胭脂,粉嫩粉嫩的煞是可爱,那红色的花蕊,真宛如一滴血掉在了雪地里。每每看见这几棵开满花朵的杏树,母亲总是很高兴,乐呵呵地憧憬着:“今年又会是满树的杏子啊!”
到了麦子夏收播种了秋玉米后,那些水果杏早就采摘上市接近尾声了,母亲那几棵杏树也已挂满黄艳艳的指头蛋大小的杏子,等待着母亲采摘。母亲也终于有了空闲,就会拿了长竹竿和竹背篓去摘那些杏子。
因为是沙坡地,加上不需要杏子果肉,所以母亲每次摘杏子都不用上树。只要在树下站稳,用竹竿敲打树枝上累累的果实,那些杏子就会簌簌地落下来,滚落到平坦一些的地面。等滚落的杏子足够装满背篓时,母亲就放下竹竿,将那满地的杏子杏核全捡拾到竹背篓里。然后背到河边,放入河水里,一边揉捏一边淘洗,去掉杏肉,留下干净的杏核,控干水份后背回家再晾晒。母亲说,每年那几棵杏树都会很勤快地结果子,收回的杏核要卖一百多元钱呢,够她几个月买盐的了。
这些年,村子里的年轻人都纷纷到城里去打工挣钱,那些年栽植的果树大多都已砍伐,母亲的那几棵杏树却一直在。
如今,母亲已经去世好几年了,母亲栽植的那几棵杏树却还在老家大门对面的沙坡地上孤寂而执着地生长着。杏树的枝桠已将那块沙坡地罩满了,每年也还是如期开花结果,让偶尔回老家的我们看见,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母亲,想起那些年母亲的辛苦……
又到杏花朵朵的季节了,母亲的那几棵杏树又该繁花似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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