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唱响过年的序曲

◎麻雪

提起“腊八”，可能不少人首先想到的是香甜的腊八粥！当然，也会有人说，不对，我们老家村里人熬的腊八粥是咸的！不可否认，宝鸡地区民俗多样、绚丽，北枕千山、南衔秦岭，有山乡况味也有岭南风韵，包容广阔，各色味道皆有，一碗腊八粥有甜有咸，也并不为奇。可我写的这篇文章，并不是讨论腊八粥各色味道的，而是来说说“腊八”——这个传统节日所包含的意义。而它的意义，却恰如各色味道的腊八粥一样，包容广泛、悠久深远……

宝鸡民俗博物馆特邀顾问李福蔚介绍说，腊八节起源于“礻昔（音 zhà）八”，“礻昔”是上古时期的尧帝根据炎帝“春祈秋报”的活动所创立的，是指在每年农事完毕时，祭祀农神、百谷种子、田间道路等与农事息息相关的八神，故名“礻昔八”。“礻昔八”在历经了夏、商、周代的不断演变后，秦代时更名为“腊八”，而“腊八节”也演变为一个节日，固定下来。

“从腊八节的起源，可以看出这个节日与我国传统的农耕文明割舍不开，而且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这其中也少不了起源于咱们宝鸡的炎帝文化和周秦文化。”李福蔚总结说，古时腊八之后，开始了岁末冬闲时频繁的各种祭祀活动，一直到过年之时。而如今，西府也有民谚说“吃了腊八粥，就把年来办”，所以，可以说“腊八是过年的序曲”！

李福蔚先生的一番言谈，让我对这个古老而悠久的节日肃然起敬，不禁也总结出了各种有趣的“腊八”：腊八是开心、热闹的开始

2500多年前的一个“礻昔”日，农夫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番热闹后，在水旁、堤坝上等地，热闹的礼仪活动开始了。子贡听到喧哗声，跑出学馆。回来时，孔子问他有何感受，子贡说：热闹、真热闹！人们都像发疯一样，不过，可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开心的。孔子笑道，“农民一年到头辛苦劳作，才得到这一天的无上快乐，你不是农人，那些快乐当然是感受不到的。”

这便是孔子笑谈“礻昔”日的故事。

子贡所看到那些农人的热闹、快乐劲，在今天的乡间，体现得更加明显。不信，你看，过了腊八，年集就开始了！西府各个镇上，卖年肉的喊破了嗓子，割年肉的熙熙攘攘，“可惜”“舍不得”等字眼再也听不到了，大大方方掏出厚厚的票子，高高兴兴地割了年肉回家，为过年准备着。近几年，乡间的年集也愈来愈上了档次，花生、瓜子等寻常零嘴自不必说，开心果、大杏仁等高档零食也比比皆是，卖的衣服也时髦起来，买的新家电也撵着潮流。难怪西府乡间还流传着俗语：“喝了腊八粥，人就糊涂了，年集上胡乱花钱。”

如果子贡看到如今西府腊八后年集的热闹情景，不知会有怎样一份感慨？！腊八是休闲与美食的开始

我曾经读书看到这样一个说法，古时，私塾先生是在腊八这一天，东家为其结账，然后就“放假”回家，准备过年了。有的私塾先生是一年一聘制，到了腊月，就考虑明年自己的去留问题了。所以，有句调侃私塾先生的俗语，“过了冬，师傅松。腊八，师傅打也不怕他。”勾勒出一幅调皮的私塾学生盼着过了腊八，先生“放假”，自己放松学习，可以不服管教的有趣场景。

李福蔚先生却跟我说，还有一种说法是，冬至时就为私塾先生结账，放假了！这是根据节气来定的，因为冬至开始“数九”，天冷了。这更令我感叹，原来私塾先生可以放得更早，调皮的私塾学生岂不是更加开心了！当然，这只是玩笑之语。

不论古时的私塾先生是冬至“放假”，还是腊八“放假”，这都是为过年作准备，是冬闲的开始。

大诗人陆游在《十二月八日步至西村》中写道：“腊月风和意已春，时因散策过吾邻。草烟漠漠柴门里，牛迹重重野水滨。”一幅腊八节闲游的画面跃然纸上，看来宋代时，这个节日已经具备了休闲的意义。

这种冬闲也在如今的乡村体现得更加明显，精美的窗花、千针万线绣出的虎头鞋、彩色的过门笺等，都是此时西府姑娘、媳妇们，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做出来的。而搅团、漏鱼、醋粉等各种美食，此时也争先恐后地在农家的灶房里飘出诱人的香味。这也正应了一首儿歌：“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腊八是美好祈愿的开始

前文说到，腊八这个节日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但是喝腊八粥的习俗却是从宋代才开始的，这与佛教的推广有关。但也有传说故事说与明太祖朱元璋还未发迹时，腊八这天，扒了一个老鼠洞，将里面的米、豆、枣煮了一锅粥吃有关。

且不论腊八粥的起源，但就这种美食来说，却包含着农家人节俭、分享的美德。一年将尽，翻抽屉、扒柜子，搜集出各种剩的、藏的豆子、枣子，熬成粥。在祭祖后，自己吃一些，更重要的是要给牲口喂点，慰劳它们一年来的辛勤劳作；还要给院子里的果树上抹一些，期盼它们来年多结果子；院子里的碾盘、碌碡也不能亏待了，一样要给它们“吃”一些，期盼来年更好地为农人服务。

腊八之后，小年、除夕、大年初一、元宵节……热闹、快乐的各种年俗扑面而来，各种美好的祈愿、祝福送给别人也送给自己。过年的序曲唱响了，春的脚步也近了，美好、幸福的生活一年又一年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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