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石鼓阁

宝鸡 王英辉

雪落无声，一夜之间就白了一座城。

雪是上苍在冬日里最为丰厚的馈赠。好景不容辜负，只有登临依山傍水的石鼓阁，才能欣赏一幅清雅素洁的水墨卷轴，领略一座城市在雪花纷飞中的小清新。

抬头仰望，石鼓阁毅然傲立山头，别具历史的厚重感、沧桑感。在满目澄明的皑皑白雪映衬下，飞阁流丹，熠熠生辉，瓦上层层积雪，给它深沉古朴的秦汉风韵注入了更多的生活元素、浪漫情调，一座高大冰冷的建筑物顿时温情起来、娇媚起来，在雪后的蓝天下，在广阔的山头上，鲜亮夺目，雄姿卓绝。深深凝望中，这山巅的亭阁，在我的眼眸里也一点点挺拔起来、清晰起来，似乎在这寒风凛冽的雪地里，柔波百转的渭水中，茫茫无际的天穹间，处处都能捕捉到石鼓阁静穆宽阔的身影。

踏着厚厚的积雪，沿着长长的石道，我慢慢向着头顶上方的那座阁楼缓步行进。大雪初霁，清风缕缕，身虽冷，心却热，搓一搓冰凉的脸颊，全身暖流轻轻涌过，脚下悦耳动听的“嘎吱嘎吱”声，久久回荡在静静的山间。西北的冬季，总是寒冷干燥的，尤其这西秦大地，没有雪花飘落的日子，到处都是雄浑粗犷的气息。这一场雪，使得石鼓山头的角角落落收获到一份惊喜：白皮松有了久久渴盼的甘霖，青草坪有了换季之际足够的水分，山坡旁的土地上，已在整整一夜之间落下了半拃厚的积雪，只可惜没有工具，要不，在这半山腰堆砌个齐白石《雪山图》里那个垂垂老矣的“清道夫”，背上再别一把扫帚，那该多可爱，多好玩！

身临阁中，一城尽在眼底。北原之上，是难得一见的莽莽气象，山风携着微尘掠过的地方，均被一袭素雪所晕染，寻觅不到一丁点黄土高原的痕迹，苍润悠远的感觉让人一时间有了丹青绘佳景的冲动。遥想千年以前的陈仓大地，尽管池城没有这么繁华，人口没有这么繁多，物种没有这么繁盛，但是，石鼓文化的精髓亘古不变，雪沃山野的自然现象不曾间断。人，总会一代代老去，唯有这一方承载我们根脉的土地永远不会老去。

东西绵延的原畔，望不到头，看不到边，分不清哪一处是丛林，哪一方是田舍，此刻全部都悄然蜷伏在一片连着一片的白雪之下。市区的一幢幢楼宇，一排排店铺，或高或低，或大或小，都被层层积雪在不经意间给连接起来，个个褪下华美的外衣，纷纷裹上臃肿的外套！

逶迤东去的渭河，似乎没有因为雪花降落而放慢它流动的节奏，清波依然，淡定从容，在万物被雪包裹的世界里，只有它，调皮地与雪捉着迷藏，与两岸河道里或多或少的落雪追逐嬉戏，成为这个冰天雪地里最富活力的精灵。

人在阁中看风景，风景也牵动着我们的情思。其实，对于这美丽城市中的一山、一河、一场雪、一座阁楼而言，我们，在永恒的大千世界面前，尽管渺小得微不足道，但又何尝不是岁岁年年点缀它们的一个个风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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