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沃土育新苗 ——看于苗演《情断状元楼》

《情断状元楼》于苗饰敫桂英。 乔柯摄

 盎然

省戏曲研究院小梅花秦腔团改编演出的《情断状元楼》剧情曲折，情节跌宕，主演于苗、王航、卢涛等人做工扎实，表演细腻，塑造人物活灵活现，给予观众极大的审美享受。尤其是剧中饰演敫桂英的优秀青年演员于苗，气质端庄，嗓音亮丽，程式技巧娴熟，表演十分到位，着实让大家眼前一亮。屡出佳作的小梅花秦腔团，又为三秦百姓捧出了一部值得一看的秦腔传统戏，令人不禁感叹不已。

《情断状元楼》原名为《王魁负义》，是从明传奇《焚香记》改编而来。它讲述的是明朝年间，书生王魁进京赶考，病倒途中，被青楼女子敫桂英相救，在烟花院中养病、读书。二人情投意合，在海神庙前许下誓言，愿白头偕老。后来敫桂英助王魁进京再考。王魁得中状元以后，朝中韩丞相将王魁招为乘龙快婿，王魁隐瞒前情，忘恩负义，给敫桂英寄去休书一封，断绝前缘。敫桂英悲愤交加，在海神庙内向众神哭诉而气绝身亡。众神被王魁的恶行激怒，引导敫桂英魂灵前往丞相府责问王魁，王魁执迷不悟，众神怒烧丞相府，惩罚了王魁，给敫桂英报仇雪恨，伸张了正义。

虽然这是一个痴心女子负心汉且在鬼神主持下体现公道实现正义的老套故事，但因它在情感上引发了观众的共鸣，心理上顺应了观众的预期，所以广受欢迎，许多剧种都有类似题材的剧目，如川剧、越剧的《情探》，蒲剧的《青丝恨》，豫剧的《情断状元楼》等等。由于剧中人物鲜活，情感起伏，技巧繁复，唱念做舞兼备，对演员的表演、唱腔、身段、功夫等方面均要求甚高，遂成为展示演员综合实力的一出戏，不少剧种申“梅”的选手都以这部戏亮出自己的“家底”，以博取评委的青睐。而小梅花秦腔团当初推出初出茅庐的年轻姑娘于苗担纲主演，实属一步险棋，据说当时对此看好的人除了小梅花秦腔团团长吴安平等团领导和为于苗教启蒙戏的老师兼《情断状元楼》的导演汤桂琴以外，似乎寥寥无几。

事实胜于雄辩。当幕启，身披大红斗篷的敫桂英在众姐妹簇拥下款款步入舞台时，身材高挑、五官标致的于苗瞬间吸引了观众的眼球。随着剧情渐次推进，于苗一步步成功地展示着自己全方位的艺术实力。先是海神庙路遇，王魁贫病交加，倒卧雪地，敫桂英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于苗的表演利落、大气，显示出烟花女子的侠肝义胆；接着烟花院伴读，王魁桂英互生情愫，结为夫妻，桂英倾尽家财，甚至变卖了自己最心爱的云锦衣，换来人参为王魁滋补营养，于苗在着重表现两人之间的柔情蜜意外，还通过眼神、动作处处凸显出青楼女子桂英内心对文化的渴求和对文人的爱慕。“娘子的深情厚意、大恩大德永记心头，倘若是此生无缘相报，到来世结草衔环，我与你做马做牛……”陶醉于“王郎”甜言蜜语的敫桂英，全然不知自己将要面临的噩运。在这个桥段，于苗刻意地放大人物的幸福感，她愈是表现得心满意足，对结局心知肚明的场内观众愈是牵肠挂肚，心绪纠结，成功调动起观众对桂英的深深怜悯，与下一步剧情突变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经历了难分难舍的《誓别》和度日如年的《盼归》，敫桂英终于盼来了夫君的消息：“你是烟花章台柳，怎伴状元栽琼楼；押书纹银三百两，恩爱夫妻一笔勾！”这封绝情信，不啻晴天霹雳，霎时劈碎了敫桂英的心。她满腔悲愤无处可诉，发疯似的要去当年救下王魁后二人海誓山盟的海神庙，向众神倾诉以讨还公道，由此展开了全剧中的重头戏《告庙·引路》。

这是集戏曲程式之大成的一段戏，演出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依赖演员自身对传统技艺的掌控。对传统技艺越熟悉、掌握越精熟，创造舞台人物形象便越得心应手。只见舞台上的于苗，身段婀娜，莲步飘逸，长短水袖舒卷自如，抛、抓、挑、抖、甩、翻、扬……颇见功夫。尤其是长水袖忽而弹出如惊鸿骤起，飞流泻地，忽而抓回又似白龙吸海，倦鸟投林，疾徐有致，满台生辉。难得的是，这些华丽的程式动作均在戏中，全无为技巧而技巧的生硬感，准确地表达了敫桂英内心的愤懑之情，给观众以强烈的震撼，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今年24岁的于苗姑娘艺龄已达13年。2002年从宝鸡考入省戏曲研究院的她，具备了一个演员优越的自然条件。她的嗓音甜美、纯净，声音很有穿透力和感染力；她的扮相秀丽，功底扎实，奠定了良好的艺术基础；她表演悟性极强，既有激情，有爆发力，也相当沉稳细腻。在院团领导的信任、支持、督促和汤桂琴老师坚持对她十年如一日的悉心培养、严格要求下，于苗终于掌握了“唱、念、做、打（舞）”等戏曲程式，能够运用“手、眼、身、法、步”等表演技能来塑造舞台形象，使其演绎的敫桂英达到了角色个性化、人物化和完美化的和谐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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