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北方农村,从小“滴水贵如油”的环境对我是刻骨铭心。水对于我就像是久旱后的甘霖,甚至是母亲那甘甜的乳汁。生活上不缺水算是我和兄弟姐妹们儿时最大的梦想了。父亲支撑着整个家,也挑起了一家十几口用水的重担。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门口有一眼深井,年代久远的缘故,井口的青石和搅水辘轳也都被经常打水的人磨得油光。每天清晨早早起来家家都在排队挑水,父亲心地善良,我经常看到父亲站在井旁,搅辘轳,扶井绳,帮助大家,直到村民们都打上水。有时井水水源供不上,水窖就发挥作用了。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水窖,夏天下雨时,雨水由渠道流到水窖里存下来;冬天下雪时,父亲带着全家把雪推到一起,先往水窖里灌,让它慢慢融化后供给我们吃水,等觉得足够了,就把雪推到树坑下、菜地里,推到别的需要的地方。有时父亲带着我们去东沟——浊峪河拉水,有时到西河——清河拉水,那时候,路难走,水车一般都要用牛或者男壮劳力去拉,父亲成了我们家的拉水壮士。我是小孩子,也跟着去,拉水上坡时我们使劲推车,想减轻父亲的压力,可是父亲说,玲玲,来,走前面,爸爸可以的。我知道那时父亲是为我安全担心。
夏天洗衣服我们用雨水,就那一盆水也是全家人洗过脸,然后洗手绢、袜子等,最后才拿去喂牲口,或者浇菜、浇花,总之尽可能、不浪费每一滴水。冬季洗衣服就难了,我们得去东沟、西沟洗,水结冰了,破开冰,手伸进去,冻得刺骨。洗上一大晌,又饥又饿,等回来时那一笼衣服更沉。可就在这时,父亲总会骑着车子来接我们,给我们带了锅盔馍夹红辣椒,我觉得我特幸福,比起没有人接的伙伴们就像个受尽宠爱的小公主。
父亲从事的工作一直与水有关,最早在宝鸡峡筑坝,累得他昏倒、吐血,回来治疗好,又去了镇子附近的王家沟筑水坝,当水利技术员。我经常跟着父亲去,父亲工作,我割草。等回来时,父亲要带着我和一笼草。因为是上坡路,父亲推车子气喘吁吁,我人小,力气不够,只能跟着父亲走,帮不了他,那时我觉得父亲背影是那么高大、伟岸。可喜的是王家沟的水终于抽上来了,我们吃上了沟里的水,缓解了吃水的难题,也稍稍减轻了压在父亲肩上的担子。
我上初中时,父亲又在家附近打机井,我们家窑洞墙上贴着机井和水塔设计图纸,父亲天天都要去施工现场看看,机井很快打成了,全村人敲锣打鼓在庆贺,我们又吃上了甘甜的深井水,我很羡慕父亲的能力。那口机井到现在还是我们村所有人家生活和大部分农业需用的水源。水质很好,属于高级矿泉水,这使我们享用无穷。
我的父亲不再担心我们吃水的难题了!他年过八旬,老了累了,需要休息了;他去了另一个地方,一个不再操心我们的世界,一个极乐世界。我的父亲,我亲爱的父亲,终生为我们吃上好水而努力,寻找越来越好的甘甜之水。每当我享用水的时候,浮现在眼前的就是父亲那魁梧而坚强的身影。我爱水,更爱我的父亲,现在只剩下对他的思念了。(C)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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