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从爱开始 □李星涛

“作为一名中共党员,为党做点事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作为一个人民教师,能参与到国家扶贫攻坚这项工作中来,是我的荣幸,更是我一生抹不去的记忆!”当我向王清田问起他扶贫的事情时,他是如此对我说的,而且语气十分坚定。

王清田是五河县小溪镇化明塘小学教师。2017年6月,根据小溪镇党委的安排,按照就近贴心、尽力帮扶的原则,他接受了小溪镇小石村一位孤寡老人的帮扶工作,从而结识了王德芳老太太。

一

那是一个夏日的傍晚,天空飘着小雨。王清田骑着两轮电瓶车,来到了王德芳老太太的家门前。当时,老太太正聚精会神地梳理韭菜,准备做晚饭。王清田湿淋淋地站在她的门口,她居然都没有发现!

王清田心里有点酸。他知道,现在农村老龄化现象严重,留守老人增多,像这样的雨天,王老太太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客人来拜访她。当老人发现王清田站在眼前时,十分惊讶地问:“你是谁呀?”“我是您儿子王绵锦的同学,受组织安排,来为你服务的!。”“绵锦的同学,是后王庄的那个教书先生吧?!”“是,是!我老爸叫王义柏。”“哦,哦,我记得!我记得!”王老太太热情地招呼王清田进屋,并拿来板凳,让王清田坐下。接下来,王老太太向王清田说起了自己的家事。其实,根本不用王老太太陈述,没来之前,王清田早就到村里对王老太太的家境详细调查过了。

王老太太丈夫早亡,自己带着两女一儿,又当爹又当妈,坚强地生活着。2003年,女儿出嫁了,儿子结婚了,王老太太有了一个孙女,一个孙子。她心想这下可以放下担子,好好享受晚年了。可四十多岁的儿子却罹患癌症,不治而亡!过了不久,年轻的儿媳妇也离家而去,只留下了七岁的孙女,四岁的孙子,十几亩田地。王老太太很坚强,她没有哭天喊地,也没有怨天尤人,而是义无反顾地扮演了爷爷,奶奶,父亲,母亲的多重角色,担起了一般男人都不容易担起的生活重担!十几年来,王老太太每年就是凭借着十几亩薄地,几十只鸡鸭,支撑起这个濒临破碎的家庭,一路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现在孙女已经成家,孙儿也已上了初中九年级。

“您现在过得好吗?”王清田不知从哪儿说起,竟然冒失地问了这么一句。“好,好,现在这日子还有什么话说?你看,我住的三间大平房,破是破了一点,但吃穿不愁,有个病,国家还免费包治,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感谢共产党。先生呀,我不是嘴上说,我是真心感谢共产党呀!听说全中国像我这样的贫困户都过上了好日子,这不容易呀!”“嗯,嗯,听说您自己还种了十几亩地,养了几十只鸡鸭。”“先生,你说对了,你看,今年小麦我就收了一万多斤,秋天花生,黑豆也不会少收。”话语间,老太太有点自豪。“您干得动那么重的农活吗?”“能,能,镇里干部,村里干部都来帮我联系机器翻地、收庄稼,我平时只要打打农药,管理管理就行了。”“噢,再要打农药,你打电话给我,我帮你。”

老太太的坚强让王清田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您孙子上初三了吧?”“哎!先生呀,提到这个小东西,我就难过。你知道,我从几岁把他拉扯这么大,容易吗?我也不指望他能考上个什么大学,但总得做个好人吧?你看他,整天不正经上学,到处乱跑,还喝酒抽烟,我实在管不了呀!”“孩子处在叛逆期,好好引导,不会出事的。”“这个我也懂,都是我惯的,他爸死的早,隔辈子人,我从没伸手摸过他一下子。可这孩子却太不给安徽省心了!”老太太说到难处,居然哭了起来。王清田有点慌了神,用手狠狠地拧了自己一下大腿,自责没有给老太太带来欢乐,还无意戳痛了老人家的疼处。“老太太,我是他叔叔,今后我多和他联系,再说他的老师我也都熟悉,我和他们一起多多帮助您管教管教,一定让他走上正道!”听了王清田的话,王老太太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王老太太开始做饭了,她麻利地和好了面,切碎的韭菜里拌上鸡蛋,加入香油、味精、盐等作料,然后开始擀面,包韭菜盒子。王清田给王老太太打下手,往灶里添草烧锅。没多久,王清田就被呛得泪流不止了。王老太太笑着说:“”快出去,快出去,你哪会干这种活。”不一会,老太太就把几个韭菜盒子端上了桌子。老太太一边让王清田洗手吃她的杰作,一边自言自语道:“烟囱堵了,我又上不去,孙子不着家,没有办法呀。”“我来帮你涮烟囱,这个活我会干。”吃完饭,王清田找来一节竹竿,一头拴了个破旧笤帚,借着厨房旁的小树,轻松地完成了任务。

王老太太很开心,打来水,让王清田洗洗,风趣地说:“先生,你比我孙子还麻溜。是咱农村长大的孩子。”“我本来就是农村人,农活我都在行。”“哈哈哈哈……”王清田和王老太太都笑了。

“大娘,明天我给你买液化气灶和电磁炉吧,干净,卫生,还环保。”“有有有,都有,村里镇里干部经常来,做饭的锅灶,米面粮油,啥都带来。那些电器,都在那儿收着呢,一个我不敢用,二个也费电,三个留着我孙子结婚用。我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摊上这么多好人帮我!哈哈哈……”王老太太又一次笑了。

二

从王老太太家回来,王清田及时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亲自找到了王老太太的孙子,语重心长地和他谈了话,帮助王老太太消除了心头病。说起转变王老太太孙子的事情,王清田如数家珍,很富有成就感。

他说:“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知道老太太的孙子在家里,就及时赶了过去。当时,他正卧在床上,头枕着被子,脚靠在墙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电视。见我进来,忽地坐在床边,把零食放在床头。有点怕,但又有点不在乎。我明白,他一定知道我是谁,来干什么的。我没有和他高谈阔论,而是用平和的语气,和他谈心,跟他说了我的故事。”我说:“我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八岁时就没有了母亲,走到今天,也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努力,把书读出来了,有了稳定的工作,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那孩子听了我的话,吃惊地看着我,似乎沉浸在我的故事中。听着听着,他眼圈开始发红了,还流下了眼泪,并且用手多次盖住那一小撮染过的不合时宜的黄头发。我知道,我成功了,这孩子有救!

从那天起,我积极和他的任课老师联系,请他们多多关注孩子。“两个月过后,那孩子身上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不迟到了,不逃课了,黄头发也没有了。王老太太很满意,多次为这事感谢我。现在,王老太太的孙子已经初中毕业,跟着姑姑出外打工,而且很正干,在厂里还当了个小干部。”更重要的是,这个昔日的浑小子很孝顺,他经常给奶奶打电话唠嗑,一唠就是半个多小时,让王老太太很是开心!

三

“对于孤寡老人的扶贫,一定要俯下身来,从爱开始。不能浮在工作表面上,讲一些大话空话,做面子工程。要时刻关注他们生活中存在的细节问题,及时帮助他们解决。”王清田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2017年8月的一天,王清田去看望王德芳老太太,发现她家的电线接得太乱,存在着安全隐患,就悄悄地买来电线、开关,又从家拿来工具。根据老太太家用电实际情况,王清田重新设计了电路,排装好了电线。老太太打开电灯,电灯亮了；打开电扇,电扇转了；打开电视,电视放出了优美的音乐和画面……老太太很满意,说:“先生就是先生,简直就是个小能人。这样一整理,家里再也没那些蜘蛛网了,看着顺眼,用起来也放心。”

2018年,端午节过后,王老太太家的几十只鸡进入了下蛋高峰期,而土鸡蛋却在市场上滞销了。王清田知道后,马上用手机将这些蛋鸡的养殖环境和养殖过程拍成图片,发到微信朋友圈里,帮助王老太太出售鸡蛋。每天骑着电瓶车,将王老太太的鸡蛋卖到机关和事业单位的食堂里,多则100多个,少则几十个,从不厌烦。

说起与王老太太的扶贫过往,王清田深有感触。他说:“农村老人的扶贫工作,绝不是靠送点钱和物就能解决的,关键要对他们进行心理扶贫,消除他们心里的孤独和寂寞。而心理扶贫最好的办法就是陪伴。”王清田从2017年接受王德芳老太太扶贫工作那天起,就经常利用双休日时间去陪伴老人。

如今的王老太太,虽然还是孤身一人生活,但精神面貌却很好,脸上常带着笑容,走起路来也很有精神。三年的扶贫工作虽然结束了,但王清田还隔三差五地和妻子一道,去看望王老太太,把老人家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王清田对我说:“农村对于老人的扶贫工作,关键就是要做好做实一系列的细节工作,做这些工作时要浸润着浓浓的爱意,扶贫工作只有做到了这个份上,才能深入人心,才能真正闪烁出人性的光芒!”王清田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依然是那么坚定,目光依然是那么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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