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抗战胜利七十五周年⑦ 钱正英:冒着战火修淮堤

2008年10月30日,钱正英到五河县回顾往事。钱正英,原籍浙江嘉兴,1923出生于上海,历任水利部、水利电力部部长,中国工程院院士。在为人民水利事业奋斗了60余年历程中,她和蚌埠、淮河结下了难舍的因缘。更鲜为人知的是,在烽火连天的抗战岁月,她曾受命担负蚌埠至五河段淮河北岸大堤修复工程的技术工作。这段白天奔波于水利工地、夜晚坚持敌后游击斗争的特殊经历,竟成为她为之奋斗终身的水利事业之始。

从上海到淮北

钱正英的父亲是留美获得硕士学位的水利专家。受家庭的影响,她怀揣技术救国的梦想,于1939年考入上海大同大学学习土木工程。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先后占领上海租界,上海全部沦陷。严酷的现实,使得钱正英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生不逢时,成为“中国第一个女工程师”的愿望只能珍藏在自己的心中,出于对国家、对社会的责任,她选择了革命。

在上海中共秘密组织的培养下,钱正英在埋头钻研专业知识的同时,昂首挺胸投身革命工作,并于1941年9月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在组织领导学生运动中,她渐渐成长起来,先后任大同大学群众团体党团成员、工学院分党支部书记。1942年,上海中共秘密组织遭受破坏,为了保护革命者,上海党组织决定,通过地下交通线将部分学生党员向淮北抗日根据地转移。为此,钱正英不得不忍痛中断已是大学四年级的学业,乔装打扮通过重重封锁,于当年初冬辗转来到新四军第四师师部驻地、洪泽湖畔的淮北抗日根据地中心——半城(今属江苏省泗洪县)。师长彭雪枫非常关心这些来自上海的知识分子,分别和他们促膝交谈。谈话时,钱正英流露出对所学专业的眷恋之情。彭雪枫宽慰她:“没有关系,将来我们根据地要建大礼堂,到时一定请你来设计。”

礼堂没建成,钱正英却迎来了日伪军对淮北抗日根据地的三十三天疯狂大“扫荡”。已任淮北苏皖边区党委机关文化教员的钱正英,白天同部队一起作战,夜晚在乡间小路间行军。残酷的战争环境,把她从都市的娇小姐磨练成钢铁般的新四军战士。

培养抗战青年

为使敌后根据地的青少年享受教育,1942年春,淮北苏皖边区党委、行政公署决定创办泗五灵凤中学,同年夏,中学迁往根据地腹地天井湖畔的弥陀寺(今五河县武桥镇),又称弥陀寺中学。翌年春,中学在陆家庙开设浍南分校。随着办学规模的扩大,钱正英与从上海来的大学生黄辛白、张冰柯来到弥陀寺中学任教。为加强浍南分校党的领导力量,钱正英被分到条件相对艰苦的浍南分校。

春节刚过,钱正英脱下灰色的新四军军装,一身淮北妇女的打扮来到陆家庙。没有教材,钱正英自己动手编写、刻印；食品匮乏,她开荒种植。钱正英的到来,给学校注入了新的活力。她带领学生到周围集镇巡回演出,传播先进思想文化,宣传党的抗战主张；组织篮球比赛,既活跃了学生业余生活,也把周边青年吸引过来。入夜,她利用借宿农家的机会,把年轻妇女团结在自己周围。每天晚上,教她们识字、唱歌,帮她们绣枕头、绣鞋面。讲当地的传说,教唱歌谣。就这样,钱正英奔波于五河天井湖南岸的乡间,为抗日根据地的教育事业不停地忙碌着,为根据地的发展不懈地努力着。

烽火抢修淮堤

抗战爆发后,蚌埠至五河段淮河北岸大堤,历经连年战火摧残和水患侵蚀已是危机四伏。1943年秋,淮河流域暴雨成灾,堤防多处决口,沿岸顿成泽国。修复淮河北岸大堤,已成为沿淮百姓的强烈愿望。然而,这里只是新四军与日伪军反复争夺的游击区,其南面和西面分别是日伪军占领的津浦铁路和把持的淮河,周围又分布着日军重兵把守的军事重镇和汪伪安徽省政府所在地蚌埠,以及临淮关、五河等日伪军据点。日伪军只会搜刮民脂民膏,谈何兴修水利?共产党尽管在这里尚未建立巩固的基层民主政权,但他们仍决定以工代赈,冒险在日伪军的卧榻之旁修复蚌埠长淮卫至五河沫河口段淮河北岸大堤,以解人民之倒悬。

工程技术是修复大堤的基本保障。1944年春节后,正在淮北抗日根据地任教的钱正英被抽调到工地,担任复堤工程指挥部工程科负责人。在水利工地,钱正英和男人一样,拂晓上堤,登高测量数据,以洪水留下的印迹为基础,再加高一米作为坝堤设计标准。没有仪器,就因陋就简地自己动手仿造“旱平”和坡度器等,基本准确地测算出工程量。工程设计好后,按村、按劳力分配堤段,确定应施工工程量,组织民工施工。施工放样、丈量土方,工地的每个角落留下了她辛勤的足迹。白天在工地上忙碌一天后,她还要步行五六里路到朱家台等后方村庄借宿。为确保钱正英的安全,党组织不仅为她挑选可靠人家,还每晚调换一个地方。抢修淮北北岸大堤工程于1944年6月初汛前全部竣工,这是党在抗战时期甘冒风险开展的一项德政工程,也为钱正英终身从事的水利事业的起点。

此项工程在当年汛期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保障了沿淮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钱正英设计的沫河口闸,虽历经风雨但如今仍发挥着分洪节流的作用。70多年过去了,抢修淮河北岸大堤工程已化作一座丰碑,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共产党人为了人民的利益而不懈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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