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的情怀 □高秀峰

我的故乡是淮河北岸不远的一个普通的小村庄。从父亲这一辈开始，我们家就生活在淮河南岸的市区，老家里还有我的叔爷及大伯的家，偶尔有机会回到家乡也是很有趣的事。我那时候的记忆中，淮河是一条宽阔的大河，水深浪急，奔腾不息，它穿过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横亘在我与故乡之间。于是，我跟淮河的亲近，只有奶奶带着我们回老家的时候。

大约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初期。一般都是在我们放暑假的时候，我记得，只要是奶奶每次解下腰间的大围裙，穿上那件深褐色的油绸短袖衫，多半就是带我和哥哥回农村的老家去。

奶奶是从农村出来的，五十多岁的时候，到了我家帮着我父母带孩子料理家务，可以说是我们家的总管。她只有在我们不上学期间，才有时间带着我们去走亲戚。记得每一次回老家，我最喜欢的是乘着小木船渡淮河，虽然觉得有趣开心，但实在是让人有些胆战心惊。岸边简陋的码头，放上几块木板供人上船，那小木船人多拥挤左摇右晃，不太平稳，只有等大家都上了船，蹲着或坐在舱里，才觉得安稳。艄工看人上的差不多了，就大声地吆喝开了：“差不多了，别上了，等下一班吧！”但还是有人拼命往上挤，实在不能再上了，开船的就喊：“好啦好啦，都稳住了啊，开船！”其实，我喜欢听撑船的汉子纯厚的乡音，喜欢看他手中两支船桨有力的滑动，更喜欢看两边河水泛着雪白的浪花向后跑去，但是，只要有人稍微动弹一下，船身就开始大幅度摇晃，我和哥哥始终静静地跟在奶奶身边，屏气敛声，两只手紧扯着奶奶的衣襟，不敢乱动。坐在小船里，看着宽阔的河面，一眼望不到边，那种被我们称作“小划子”的木船晃晃悠悠地载着我们划向对岸。我奶奶怀里夹着一个小包袱，身子靠着船舷，两只手用力地拉着我们的小手，丝毫不敢放松。好一阵子，船破浪前行，终于到了岸边，一船人又争先恐后地再踩着摇摇晃晃的木踏板从小船走上岸来。

然后，带着回老家的愿望，我和哥哥扯着奶奶的衣襟，或拉着奶奶的手，跟着她沿着一条泥泞的路一直向北，直走得我们腿酸脚疼，只喊着饿了累了，不想走了。奶奶一路上都哄着我们，说过了那片稻田就到了，可是我们走过了稻田，走过了玉米地，又走到了芝麻开花的地方，还没有看到老家的影子，我奶奶仅凭着她那双粽子般的小脚，走了十几里地，比我们更累。奶奶也曾向往过能坐上一条大船，稳稳当当地过河回家，也想如果有一辆大马车来接咱们，那该多好，但这美好的愿望在她过世几年后才实现，可她当时只能用变了型的小脚，一步一步挪到老家。

时光飞逝，现在，淮河中大小船只熙熙攘攘，百舸争流，蚌埠成为了淮河航运的重要枢纽；流经蚌埠的淮河上有了好几座公路桥和一座铁路桥，天堑变通途，从市区回老家乘车只需几十分钟的路程。乡亲们也都过上了幸福的日子，一条宽敞笔直的淮上大道，伴随着淮河水的流淌，岸边的绿草如茵，彩蝶恋花，整个淮上区像一幅巨大的画卷，展示了今日淮河美丽的容颜。

今年初秋时节，我到淮河北岸的一所学校工作，每天乘车驶过解放路淮河大桥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坐在靠近窗户的位子，不愿意放过每一寸风景。放眼望去，曾经让我感到神秘，感到遥远，又感到亲切的淮河，它竟然离我这样的近！就像那幅江山万里图一样的意境在我眼前展现开来，诗意无限。

有一次下班后，正逢凉爽的天气，淡蓝纯净的天边，飘着朵朵像饱满的棉花似的白云，自由自在地飘荡，我索性像一个好奇的孩子，下了公交车，兴致勃勃徒步走上解放路淮河大桥，想更近距离地看一看我心中珍藏了几十年的淮河。走到桥上时，身边是车水马龙，风驰电掣，我小心地走在人行道上，手扶着桥栏杆，看着淮河激动不已。一条宽阔绵延的大河，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层层金色的波浪，时而湍急，时而舒缓，我不愿意有一秒钟的耽搁，就那样看着看着，一直看着淮河的水从我的眼前缓缓流淌，我看不够，我觉得她太熟悉，却又觉得是第一次与她见面。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现在，农历八月的淮河岸边，可不就是有着万亩良田，有着沉甸甸的玉米、芝麻，有着广袤无垠的稻穗飘香嘛？在迎面吹来的秋风里，我都闻得到，我都触摸得到。不可思议！淮上区发展如此迅速，或许会成为下一个蚌埠的“聚宝盆”！

蚌埠市淮上区是2004年3月经国务院批准成立的新区，历经两次区划调整，同年4月，经省政府批准，同意将五河县管辖的沫河口镇整建制划归淮上区管辖，调整后的淮上区管辖小蚌埠镇、吴小街镇、曹老集镇、梅桥镇和沫河口镇5个镇，总人口26.8万，面积412平方公里。

转眼间，淮上区成立十四年来，全区围绕把淮上区建设成为“蚌埠新型产业集聚区、综合实力最强区、宜居宜业新城区”目标，坚持以城市建设为主线，以加快投入为重点，以招商引资为抓手，以提高城乡居民收入为核心，统筹城乡一体发展，实现了由艰难起步到快速发展的重大转变。合理利用淮河的生态景观资源，引进新型居住模式，建设成为“水、岸、城”相融的宜居新城。同时，淮上区也在紧抓教育建设，各种幼儿教育、中小学教育，还有大型的多功能职业教育园区，可谓是百花齐放。

如今，淮上大道、解放北路、朝阳北路等主干道路已经提升改造，京沪铁路穿孔项目即将竣工。去年一月份，“云轨”穿越淮上，蚌埠市淮上区相继开工建设了一批高档小区，如上河时代、国购广场、星河世纪城、碧桂园等，淮河滨河景观带一期和明珠广场也都已建成，并对外开放。走进淮上新区处处可见的不再是低矮杂乱的平房，而是高楼林立，如火如荼的繁荣场景。

感激你呀！淮河流过的这片土地，你曾经养育了我的祖先，也哺育了我们后代子孙。我相信，一首《一条大河》歌曲所表现的感情，感染了很多的人，就像这片土地上的庄稼，给人的是一种幸福，一种温暖和宁静感觉，我们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

作者单位：蚌埠行知高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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