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谊 □邵红梅

2020年岁末,一场不大不小的雪,飘飘洒洒如期落在珠城。

好友媚发来照片:一个憨态可掬、欢天喜地的雪人跃然眼前。附言,不辜负每一场雪。

雪人很明艳,帽子和领结是用橙皮剪制的,眼睛是一对毛栗子,鼻子和嘴巴是用红辣椒制作的。嘴角上扬,甚是欢喜。我回:雪人真喜庆!她答:必须的。

记忆中每次蚌埠落雪,媚都会及时告诉我。如果落雪积到一定程度,必然要堆雪人。

媚喜欢堆雪人,朋友圈里人尽皆知。记得第一次与她一起堆雪人,是在蚌埠三院,那时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在儿科工作。那时医院规定:3岁以上的孩子住院要住无陪病房,即孩子住院无需家长陪伴,患同类疾病的孩子住在同一个病房,由护工全天候照护,目的是防止交叉感染。

记得有个叫小雪的孩子患有支气管哮喘,到了冬天便经常发病,每个冬季来来回回要住几次医院。每次小雪住院,她的父母都会泪眼婆娑站在儿科大门外徘徊良久,有时甚至趴在病房窗户外(儿科病区在一楼)向内窥视良久……

记得有一年,天气很冷,雪很大,小雪又住院了,呼吸浅促喘憋难受。尽管她很不舒服,但她不哭不闹,半卧在病床上,双眼盯着窗外。顺着小雪的目光,我发现窗外花园里有个人在那里堆雪人,仔细一看,是小雪的爸爸。他堆的很认真,不一会,便堆出个白雪公主。看得出,堆雪人前,他是做了充分准备的,白雪公主头上的蝴蝶结及粉色乔其纱连衣裙,都是小雪的旧衣物。

后来我们了解到,小雪是小雪节气那天出生的,故名小雪。小雪很喜欢下雪天,喜欢与小伙伴一起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无奈健康状况不允许,只能隔窗羡慕地看着小朋友们开心地玩耍。爸爸答应小雪:今年冬天在阳台上给她堆个漂亮的白雪公主。下雪了,小雪却又住院了。小雪在病房里,隔窗看到爸爸堆的白雪公主,骄傲地指给同病室的小朋友:看!我爸爸堆的白雪公主!病房里的孩子们争相趴到窗前看雪人,叽叽喳喳地评论着白雪公主的姿势和神态,甚是开心。

不知是谁提议,再堆几个小矮人就更好了。我立即表示赞同。下班后,我和媚加入了堆雪人的队伍,好像科室很多人都动起来了,有人从家里拿来给雪人做配饰的衣物、有人送来镶嵌五官用的材料……

经过大家一番忙碌,白雪公主和七个造型各异的小矮人便伫立在花坛里,其灵动的姿态和欢乐的氛围引来很多医务人员和患者家属驻足观赏。病房里的孩子们高兴坏了,七嘴八舌地给七个小矮人取名字。那一刻,我感觉这里不是病房,而是幼儿园。

后来,小雪跟随父母去了深圳。临行前,他们一家来到病房与我们告别,感谢几年来医护人员对小雪的照顾,希望南方温暖的气候能使小雪康复。

小雪定居深圳后,或是因为气候温暖,又或是因为年龄渐长、身体抵抗力增强,慢慢地便康复了。只是每到冬季,小雪便会询问:蚌埠下雪了吗?我和媚便告诉她蚌埠的雪情及我们堆的雪人。遗憾的是无论我们怎样认真细致,堆雪人的技术水平总不及她爸爸……

再后来,我也离开蚌埠,去了一个冬季几乎看不到积雪的城市。每次蚌埠落雪,媚都会及时告诉我和小雪,并发来雪景及她堆的雪人图片。只是,近年来,蚌埠冬日的积雪越来越少,媚堆的雪人也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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