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淮河”征文 淮河的号子 淮河的白帆 □明礼

穿越到上个世纪五六七十年代,每天早上六点整,间或是一个低浑有力的男低音,间或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女高音,通过一号码头的航运候船室的高音喇叭,在东方红的乐声陪伴中,发出“旅客同志们,开往下游五河柳巷(或上游怀远)的客船开始检票了,请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前往检票口准备上船了”。连续不断的广播声飘荡在淮河上,播洒在对面的小蚌埠镇上空。我时常把轮船渡口的播音声和客轮的汽笛声,比作淮河上艄公的“号子”,它打破了淮河宁静的水面,唤醒了沉睡的淮河两岸城乡。

当年,由于公路交通不发达,市里与五河或怀远的人员来往主要依赖淮河上航运客运。坐落在蚌埠交通路迎面的火车站、大马路东尽头的长途汽车站和一号码头青年街的航运候车室,都是当时南来北往东西交流的主要枢纽、集散地和落脚点。上海作家王安忆在小说中,多次提到她下乡插队时,从五河到蚌埠乘坐航运客轮一路旅程的艰辛。那时航运客运候车室的门头,简直就是蚌埠火车站的小一码的复制品,很有气势。每到晚上,候车室里人声鼎沸,对面的一排餐饮店,就餐的旅客你来我往；附近的小旅馆,住宿生意异常红火。

在枯水季节,一号码头淮河水面不过七八十米宽,包括两岸堤坝间的河床还不到300米。我家就住在二号码头正对面的小蚌埠街中段,所以从航运候车室到我家的直线距离也就在500米左右。记忆中小蚌埠街住户吃水用水,全部依赖淮河。所以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几乎每天都要和淮河打交道,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淮河堤坝北移,小蚌埠整体搬迁。可以说,那时淮河整个航道货运还处于原始状态,很少看到机动船只,看惯的就是一只只船头上的“白帆”,以风为动力,鼓满白帆,顺风而上,一水向前。春、秋、冬淡水季节,空旷平坦的河床上,到处都是船民们修补破漏的“白帆”,那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那时,真是我家就在河边住,听惯了淮河客轮的“号子”,看惯了淮河船上的白帆。

可以说,除了夏季洪水季节,淮河水真是清纯甜润。小蚌埠镇的住户们把淮河的水挑到家里,用明矾搅一搅进行消毒和沉淀,直接作为家里的饮用水,与街后面刘台子、苏台子咸涩的井水相比,有天壤之别。那时不仅水清,鱼虾也很多,当时副食品供应需要专门的票证,所以想改善生活的主要途径,就是到淮河的小鱼船上购买渔民刚刚捕捞的鱼。我特别喜欢大拇指粗的,两三寸的马狼竿子等小杂鱼,新鲜、易煮、入味、价格便宜,一元钱三斤左右,随到随买,真是方便实惠。青少年时期爱吃小杂鱼的习惯至今延续下来,作为餐饮最好的保留菜品之一。

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演进,交通发达的公路客运取代了航运客运；科学技术进步的腾飞,机动的货运船淘汰了古老的木帆船；现代卫生文明的推进,经过消毒的自来水,改变了直接饮用天然水的旧习,但是我的耳边还是经常响起淮河的“号子”,眼前还是时常闪过淮河的“白帆”,口里还留有淮河自然水的甜润,嘴里还常常品嚼淮河小杂鱼的余香。

今天的淮河还是那条川流不息的淮河,两岸已换新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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