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回家,汽车行驶在乡间的水泥路上,道路两旁是挺拔的杨树。此时,树叶已经变黄,大树的脚下已有了一层厚厚的落叶,斑斑驳驳的树影在路面上跳动着。窗外是金黄的稻田,满眼的黄是那样晃眼,一切于我是那么熟悉。此情此景,往事随之涌入了脑海,那年秋天,芳姐的花匆匆落了。弹指一挥间,十三年过去了,很多事早已随风飘散,但有些记忆却定格成了永恒的画面。
那年我上大三,学校举行秋季运动会,我没有参加,利用运动会两天时间再加上周末,我回家了。到家的第二天,我便见到了芳姐。那天她带着孩子和老公来走娘家,中午她们家板凳不够,她来我家借板凳。当时我们已经吃过午饭,家里的水稻还没有收完,爸妈忙着去地里拉水稻,我也跟去帮忙,我们没说几句话。没想到这匆匆一面竟成永别。
星期天我返回学校,晚上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妈妈告诉我芳姐去世了。我不敢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早不由自主地模糊了双眼。妈妈说芳姐是因车祸去世的。那天本该是一个开心的周日,晴空万里,她家的水稻收完了,看着颗粒归仓的粮食,心情亦如阳光般明媚。趁着还不能种麦子的空闲想着去集上买些东西,本来一家四口准备骑自行车去的,正好村里有人开拖拉机去赶集买化肥,于是他们便坐了拖拉机。谁能想到拖拉机在过一个桥时竟开到了沟里,拖拉机里的其他人都无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就她一个人出了意外。她被甩出了拖拉机,头部撞到了桥底的石头上,送到县医院就不行了。29岁的年龄就此定格了,如花的生命就此凋落,留下两个可怜的孩子。
那段时间,我的眼前总是浮现芳姐的样子,总是想到芳姐对我的好,整天无精打采的。有一天晚上,我在寝室竟哭了起来,在室友们的关切询问下,我讲述了我和芳姐的故事。
芳姐姓陈,名芳,她比我大五六岁。因为她的爷爷和我的爷爷是拜把子的兄弟,两家关系很好,又是邻居,所以她很喜欢到我家来玩。听妈妈说我小时候她经常来带我,喜欢逗我玩。这些我没有印象,那时我还没有记事。我对芳姐的记忆是从她教我写字开始的,那时我还没有上学,她放学后还是喜欢找我玩。我家门旁挂着一串火红的辣椒,这好像是那个年代农家人的标配。妈妈坐在门旁做针线活,有时村里的婶娘们也会聚拢来,边聊天边做手里的活儿,我就在旁边玩耍。于是芳姐就用粉笔在我家的那扇木门上写了“眼、辣、线、剪、针”几个字教我念,当我忘记的时候,她就指着实物提醒我,我终于把这几个字全都记住了,它们成了我最早认识的字,芳姐也成了我的启蒙老师。后来家里的土房子换成了砖瓦房,那两扇木门也继续派上了用场,被装在了新房里。现在随着楼房的建成,这几间房子被家里用作厨房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两扇木门也越发老旧,当年的粉笔字早已不见踪影。可我每次回去,总想寻找一番,我知道我在找寻记忆深处的思念。
因为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芳姐小学毕业后便不念了,在家帮着干农活。她特别勤快,总能看见她忙碌的身影,她家的农活干完了,她总会帮我家干。那时我们兄弟姐妹还小,爷爷奶奶又去世得早,妈妈一边干农活一边还要照顾家里的几个孩子,还有喂的鸡呀猪呀的,所以农活基本靠爸爸一人干,因此总会落后于人。
秋天在我的记忆中总是多事之秋。在我上四年级的那个秋天,妈妈病倒了,当时家里的水稻刚收完,还没来及卖呢,爸爸便带妈妈进城看病了。第二天爸爸一个人回来的,妈妈住院了,他是回来筹钱的,于是爸爸把刚收的稻子低价卖了。他把我们几个孩子交给了邻居们。那时弟弟和妹妹还没有上学,我上学的时候,他们就在家跟着芳姐玩,晚上芳姐在我家睡,最小的弟弟由她带着睡。那时村子里虽然通了电,但一年有半年是停电的,夏天农业生产要用电,基本不会停电,整个冬天便处于停电状态。漫漫冬夜更像被拉长了一般,很难打发,我们小孩子的精力偏又如此旺盛,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每天晚上总会缠着芳姐给我们讲故事,可是小弟弟太难缠了,有天晚上无论芳姐怎么哄他,就是哭闹不止,非要找妈妈。一连几天晚上都是如此,芳姐知道弟弟是真的想妈妈了。后来便让她的哥哥坐早班车把弟弟送到了医院,见了爸妈,他果然不闹了。
她一直陪着我们将近一个月,直到妈妈出院。
后来,妈妈总是跟我说以后可不能忘了你芳姐。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她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依然清晰,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她的虎牙还是那么可爱……
作者单位:淮上区宋圩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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