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飘香 齐春快

时令宠爱人。你瞧,刚迈进秋的门槛,各色果品便赶着趟儿向我们涌来。假如要用文字来表述一番这个旺旺的水果季,绞尽脑汁,我也盖不了朗朗上口的农谚了:七月小枣八月梨,九月的柿子黄肚皮。瞅着这些琳琅满目的嘴头食,谁是谁的最爱?那就看个人的口味啦!有的人喜欢红彤彤的苹果,有的人偏好晶莹剔透的葡萄,有的人钟情黄灿灿的梨子,而我独爱绰约多姿的柿子。

家住淮河岸边的齐家渡。过去,庄子里很少见到柿子树,所以,柿子在这里当属稀罕物。能够吃上柿子,还是享了妻子的福呢!

婚后第二年的春上,妻子说家中小院全被硬邦邦的水泥地坪包裹得严严实实,见不到一丁点绿意,总觉得有种与世隔绝的别扭,就张罗着要种点绿,便通过亲戚从邻县凤阳起来一株小柿树苗子。第一次入我眼,柿苗样子很赖很赖的,倘若不是带点根须,那就是一枝细条条、干巴巴的小树条儿,根本看不出任何生机来,我劝妻子将它扔掉算了。可是,对绿叶充满憧憬的妻子并未以貌取树,选个向阳、通风的角落把厚厚的水泥地凿个洞,栽下了它。哪成想,人懒属孬蛋,树赖是好苗呀!这东西居然不紧不慢地冒出点点绿来。这么枯枯荣荣三四年,长成了枝繁叶茂的模样,把这个寂寞的农家小院装点得蓬蓬勃勃。大概是第五个年头吧,它就开始挂果了。待金灿灿的黄花一落,在那葳蕤的枝叶间就会挂上许许多多青青的小纽儿,一个个簇拥着,超乎寻常的和谐。历经一个夏天的风吹雨打,柿子的形状、大小都酷似擂锣鼓的槌子,沉甸甸地坠满枝头,看起来呈摇摇欲坠之势。

记住咯!没有长成熟的柿子是万万吃不得的。因为不知根底,也是第一次吃这玩艺,可把我坑个够呛。那种滋味,用咱齐家渡的方言讲,叫“左嘴”。这一个“左”字,也真能“左”懵人。其意很明了,就是涩。但究竟是哪个“左”呢?咗、嘬?还是唑、啄、酌?……搬来字典挨个查证,没有一个对上号的。一贯热衷咬文嚼字的我斟酌数日,至今没能嚼出正解来。这也无妨。左也好涩也罢,怎么都是遭罪。我还用通俗的话语来为你解读吃青柿子的后果吧。

柿子长大了,见它悬在枝丫上,绿油油光溜溜的,煞是好看,解馋之心顿起,我立马顺手拽下一个狼吞虎咽地啃上一口。天哪!一种特有的或者说专属的味道,怪怪的,毫不客气地给我灌个满嘴。那是苦中夹杂着重重的麻,麻里裹上浓浓的涩啊!什么牙呀,舌呀,甚至连喉咙等所有味觉系统都揭竿而起造我胃口的反了,把我整得龇牙咧嘴不算,还得赐上眼泪吧唧,搞得我没有一点脾气。

嘿嘿!原来,吃柿子也是有门道的,需要一个脱色的过程,处理方法非常简单。如果你喜欢吃硬柿子,就要醂一下。用四十八九摄氏度的温水泡个一天一夜之后再食用,既清脆又香甜。如果你喜爱吃软柿子,那就得烘了。把柿子装入篓子、筐子或盒子,配上几个苹果、梨子等水果,再喷上几口烧酒然后封口,存放个四五天,像铁蛋一样坚硬的青柿子就会脱胎换骨变成通红通红的软柿子了。至此,食用方式也不再称为吃了,叫喝或吸。细细考究一番,这些说法,还是很靠谱的。不是吗?烘过的柿子软软的,轻轻一触即破,哪容得了你张嘴去咬呢!这就需要从柿子尾部的蒂处入手了。将柿子蒂揭下,自然就会露出一个圆圆的小孔。还等什么?抿上小嘴,喝呗!哎呀,一口滑溜的液体就如黏稠的稀饭,让你根本分不清哪是果肉哪是瓤汁了,反正是肉裹着汁,汁夹着肉一起带着芳香与甘甜直沁唇齿,爽得你欲罢不能。喝上二三个,不费劲。假若你是从田间劳动归来,一口气喝它几个,解渴又解乏,那才过瘾呢!

有好事,就得分享。柿子结得多了,妻子就张罗着送人。一棵柿子树整整吃一大圈子。比如父母亲、兄弟姐妹、门旁邻居、同学等等,凡是想到的,都有份。妻子开心得不得了,而且年年如此,乐此不疲。仿佛她送出去的压根儿就不是柿子,是要大伙用灵动的嘴巴来体验一下这怒放的秋色里人与自然的愉悦之美。

作者单位:蚌埠河北新区发展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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