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灯的小窗 朱玉房

已是夏夜一点多了,不远处的小吃群,食客也稀少了起来,老板索性头枕着胳膊趴在餐桌上小憩了。高处昏黄的灯也无精打采的,如同梦呓中的催眠曲,把喧嚣一天的城市弄得昏昏欲睡。等活的出租车停泊路边黑影地里,车窗内不时有鼾声飘出。

低矮的灌木丛里,两眼死死地盯着对面那小窗,那是我跟同事老王。那扇小窗为一家私人诊所。几天来的侦查,我们发现一些昼伏夜出的“瘾君子”都是凌晨过来,从对面小诊所购买注射用的针管后匆匆离去。根据事先掌握的情况,晚饭后没多久,我和老王就开始蹲点守候。

杂草、灌木丛中嗡嗡嗡的蚊子似乎特别钟情我和老王,上下左右飞着叫着叮咬着。风油精、万金油味道太重,蚊子熏走了,可也等于告诉了别人树丛里有人。拍,更不敢了,啪的一声会弄出了响动,暴露了自己。不拍,蚊子贪婪地冲过来,逮哪就是一口,胳臂、大腿甚至是私密处,我们只能轻微活动下。被蚊子亲吻过的地方,一会就起了小包,痒痒得钻心,无奈,我们只好用手摩挲几下痒痛的地方。抽烟的人,容易犯困,一困就得摸口袋。我跟老王,烟龄一个赛一个,没有办法,我们只好把烟捏在手里,过一会放到鼻子上闻一闻,过一会再闻一闻。

“唉,唉,你看!”也不知过了多久,老王用腿磕了磕发困的我。睁大眼睛一看,一高一矮两个瘦弱的男子站在诊所的那扇小窗户跟前,扭头望了望四周,确定安全后,“梆梆梆”敲击着窗户。窗户开了,一道雪亮炫目的光刺了过来,我、老王赶紧把自己的身体往下缩到不能再缩。就在我们下蹲的刹那,那扇小窗旋即又关上,眼前又是一片黢黑。那两个男的走了,跟散步似的朝远处走去。我们如若猛然起身,突如其来的举动势必会打草惊蛇,他们会撒腿开溜。我们守候的地方是老居民小区,道路四通八达,巷子曲里拐弯,一旦往哪一躲,我们根本无法找寻。如果不去急速追赶,他们渐行渐远,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遁。急中生智间,我拽起老王赶紧几步走出灌木丛,而后点上香烟,冲着那两个人喊道,喂——是不是你们丢的东西?

那两个人回过头迟疑不决,我做弯腰从地上捡东西状,后直起腰径直朝他们走过去。他们似乎在等待我们问个明白。就在接近他们的一刹那,老王和我每人一个,来了个漂亮的抱膝摔将他们按倒在地,硬生生地给他们戴上了手铐。此时,他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夜审讯,连夜扩大战果,一个吸贩毒团伙就此覆灭。记得审讯结束时,那个瘦高的男咕哝了一句:警察还带骗人的!我郑重地跟他说,这不是骗,是智取,懂吗?

现在,夜晚偶尔也会经过那个小区,我都会盯着那扇小窗几眼,看它是否还亮着灯。当然,这与案件无关。

作者单位:蚌埠市公安局交警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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