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奉高堂 谢曜尧

昨儿晚上接到手机里徽商银行的信息——“母亲节,想好要送妈妈什么了吗?”一愣神之间,我已经好几年没过母亲节了。

我与母亲感情极深,自小随母亲在农村长大,后来随父母来到城里生活、学习、成家......都是母亲一手操持,生我抚我,鞠我育我,劬劳之恩,昊天罔极,所以小时候的母亲节是一定要过的。尽管那时候清贫,工薪家庭家家都不富裕,小孩子手里又能有几个钱呢?我那个时候就在父母给的早饭钱里扣一点,家里卖废品的三毛两毛集聚一点,积少成多,每年也能聚个二三十,这钱极金贵,莫说拿去买男孩子最喜欢踢的足球,就是买一副乒乓球拍子都不舍得,也就是妹妹嘴馋的时候零敲碎打的拿几张毛票子出来给她解解馋。

母亲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美,也懂得美。她的衣服鞋子不多,但件件都能拿得出手,出得了场面。我知道母亲对于服饰的讲究,也知道她迫于家计每每不能称心所愿,可小孩子手里那一点散碎银子买不起什么像样东西的。在每年的母亲节,我就送她文具——全铜的签字笔,礼品盒装的英雄616、英雄100金笔,皮封的笔记本......这些小孩子最能拿得出手的礼物来宽慰母亲的心。而这些东西有的现在还在。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放下书本,上班了,挣钱了。而工薪家庭的孩子,家里是没有什么底子或者底子本来就很单薄的,谈恋爱、结婚、买房子、买车子、养孩子......哪一样不是花大钱的事,哪一件事情又是能避免的了的,就是子女在外头拼死拼活赚了俩钱,做父母的又怎么舍得大手大脚的去花呢。我给母亲的钱,无论是母亲节给的还是年节期间送的,她几乎都存起来原原本本又还给了我们。以前总认为自己心很细,凡事考虑得很多,现在看来心还是太粗,自己只管给一点钱,至于母亲怎么用的,用到哪里了,我竟从没细想过。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觉得这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之一,没法避免的遗憾。母亲在的时候,每每说起外祖父总是唏嘘不已,外祖父十几岁参加红军,爬过雪山草地,九死一生活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虽然工资不少,可那时候家里孩子和需要接济的穷亲戚多,外祖父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一双像样的鞋子,吃的用的都是孩子剩下的,每日里最大的奢侈就是到码头集去打一点芋头干子酒喝,连个小菜都不舍得买,等母亲下放被抽上来到县广播站工作,有了一份工资可以孝敬他的时候,外祖父已早早离世了。母亲是坚强的人,很少落泪,只是回忆起外祖父时每每伤情,我现在对她的遗憾感同身受。

现在手头宽裕了,宽裕到可以买二房了,可以小打小闹的考虑找点小投资渠道了,可是回头看看,最疼我的那个人却不在了。

有些遗憾,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既然弥补不了,那就把自己做好,把手头的事做好,把小家庭的日子过好,一辈子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多干一点事,多干成一点事,居家为贤夫慈父、与朋友交为诤友、在单位里做骨干和栋梁,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能昂着头,踏踏实实的、稳稳当当的,这也许就是给父母最好的礼物,也是母亲现在最想看到的和得到的礼物吧!

人到中年,常常觉得很累,但心里总有一种力量时时约束自己,提醒自己,不敢放松、不敢放纵,告诫自己要活出个大写的人,非如此,何以奉高堂!

作者单位:淮上区政府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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