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间正堂屋,两间西厢房,俱是石头打的地基,泥墙,木窗,木头梁,茅草屋顶。房子不算高,也不算大,泥墙很厚实,住在里面,冬暖夏凉。
一年四季,满屋子的人,说说笑笑,吵吵闹闹,人声不断。奶奶说:“我们家是粮少,人多,屋子小,可是,充满了人气。”
在那贫穷的日子里,有人在,就有希望在。奶奶总是很自豪,也很乐观,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那种幸福是很多富贵人家所没有的。
院子倒是很大,周围是泥墙,那是爷爷,爸爸和叔叔亲自砌成的。我记得,一家人到田地里的水渠旁边,用板车一车一车地拉回泥土,放些麦秸和稻草,兑上水,牵着我们家的老黄牛在泥里踩来踩去。
和泥要用牛来踩,草很多,泥很硬,人是踩不下去的,也和得不匀。那牛蹄子很大,很有劲,来来回回,转悠几趟子,就把泥土掺和得差不多了。里面撒上些食盐,据说可以使泥土更加结实,更加耐用。爷爷,爸爸和叔叔,他们爷仨每人一把泥叉子,一叉一叉复一叉,就这样把一个长长的院墙就给砌成了。我和弟弟也拿了一把泥叉子,在那厚实的泥墙上,学着大人的样子,砌墙,劈泥,吊脚线。奶奶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案板,烧了一锅开水,也没有茶叶,只好放些白糖,改改水的味道。
大人们劳作累了,就席地而坐,端起一碗白开水,“咕嘟咕嘟”,一气喝了个底朝天。爷爷有他自己的老烟袋,长长的烟袋杆子,铜质的烟袋窝子,玉质的烟袋嘴子,牛皮质的烟袋包子,里面装满了自家地里种植的老烟叶。爷爷从烟袋包里捏出一小撮烟叶,放在烟袋窝子里,用大拇指肚按了按,划起一根火柴,“刺啦”一声,点着了烟草,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吧嗒吧嗒”地抽着。
爸爸和叔叔不抽老烟袋,他们扛不住那烟草的味道,呛人得很,他们抽的诸如“淮河”“大铁桥”“团结”“丰收”牌的香烟。有时候叔叔也让我们几个小孩来一口,我被呛得直咳嗽,眼泪都下来了。奶奶总是骂他,说他不教我们学好,净学坏。
歇歇脚,拉拉呱,喝喝茶,一袋烟的工夫,一晃就过去了,然后再接着砌墙。院子正南面是别人家的屋子后背,不用砌墙了,需要砌的只是东西两侧。加在一起,长度大概四十米的样子。就这泥墙,他们爷仨整整砌了二十多天,一叉子一叉子地堆垒而成,纯手工制作,没有一点现代工艺。泥墙顶上和房子一样,也是苫的稻草,上面铺盖了一层青砖。奶奶很有先见之明,趁着泥墙潮湿的时候,让爷爷削了很多木头橛子,插进了泥墙里,说是留着以后挂东西用的。
我们家的院子很气派,泥墙就是我们的骄傲,我也亲自参与了泥墙的建造,那泥土里深深地藏着我童年的快乐。一晃三十年过去了,泥墙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砖头水泥建造的院墙。可是,我的脑海里,一直留存着那一段泥墙,无论岁月怎样变迁,记忆里总有一些东西无法改变。
作者单位:蚌埠实验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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