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乡,冬季里的大雾天之后,会推测其后接踵而至的是一场怎样的雪。而今年的冬季,太多个雾霾天之后,等来的多是淅淅沥沥的雨。在与雨纠缠的朝朝暮暮中,越发地思念雪。
今冬的雪有点奇怪,下在了北方,下在了南方,却唯独把蚌埠置之身外。不知道是机缘未至,抑或是一种巧合。如此焦灼之时,雪终究还是来了,拉开窗帘,明晃晃的亮,扎得我赶紧把刚刚睁开的眼合上。
远远近近的树梢上,马路上,以及可见的零零散散的建筑物上,甚至那些像龟壳一般,在路上蠕动着的各式车辆上,全是雪,白灿灿的一个世界。也许是之前多日雾霾天气所致,当洁白如玉的雪,把天地照耀的通体透亮之时,压抑的内心,突然像有一扇窗被打开了。
雪还在飘飘洒洒地下着,浓密细小,一粒一粒,成群结队,在风的簇拥下,排山倒海一般,从天空中扑下来,欢喜的像一个孩童。或许,这雪也早就盼望着相聚的这一天了吧!一年,将近一年的时间,我们与雪被隔在两个不同的时光隧道里,它看不见我们,我们也只是在脑海里想想它,它那晶莹剔透,粉妆玉砌的模样。
山一程,水一程,路漫漫,夜茫茫,远兮!雪,把寒凉包裹在自己体内,而外露的,给这人世间带来的却是最纯净,最圣洁的美。我们陶醉在这美的装扮里,又怎能体恤到雪,那一份深藏的苦楚!跋涉之遥,等待之痛。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虽然纳兰性德当初跟随御驾东巡,看到跋涉行军,想到离乡背井的军士们,与家人别离,他不禁触景生情,写下这首《长相思》。实际上,纳兰也是要借此抒发自己对于亡妻的无限思念。“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怪不得他的诗句里,总有那么多让人心动、心碎的感觉,而在这彻骨的思念中,不是一份颓废的焦灼,而是一种清晰深沉的爱。自古唯有真情最能打动人心,也最令人神往。
在家乡,若是这样的雪天,所有的事便只是为着一顿餐食。填饱肚子,暖暖和和的,便是最好的御寒方式,一天三顿热乎乎的饭食,即使是在大雪封门之时,父亲和母亲会轮番着为我们备下。尤其午饭,虽然没有亲戚而至,却会特意割下一块咸肉,再配上几棵鲜嫩的青菜,汤汤水水,荤素搭配,便是一顿极好的午饭。
上午去地里刨青菜,便是家中头等大事。很多的时候,我都是跟在母亲的身后。母亲穿着大红罩褂,束着一根长而粗壮的麻花辫,左手挎着竹篮,竹篮里搁着一把小铲子,右手还会把一个铁锹扛在肩头,母亲的麻花辫甩过来,又被甩过去。
等到了蒜地,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些油绿绿的菜叶尖在雪的覆盖下,忽隐忽现着。母亲把竹篮交给我,她抄起肩上的铁锹,向一处鼓起来的雪铲去。于我是并不知道那雪里就藏着菜的,而且是一棵又肥又大的菜,大大的叶片有十几片,最大的一片有我们家刚刚杀的年猪的耳朵那么大。我抓起大大的菜问母亲,你咋知道这是大菜的呢?母亲嫣然一笑,哪里雪鼓得最高,哪棵菜就大啊!说着就咯咯地笑。
不一会,大竹篮里就被几棵菜填满了,竹篮显得越发好看。篮子是青丝丝的竹子编制的,篮子里的菜越发鲜灵灵,绿油油的,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这绿组成我眼中最美最暖的色调。还有母亲,黝黑乌亮的眼眸,水嫩粉质的脸。
雪纷纷,落满我全身,一次次停下来,试着抖落。只一刻工夫,身上便又落满了雪。雪里,我不想让一把伞隔开我和雪的距离。马路却渐渐清晰,几个穿着橙色马甲的环卫工,以及穿着深蓝色警服的警察,正挥着扫把,清扫积雪。那雪还没有完全冷却,它们散落在路上,堆积的高度,还不足以让它们难以撼动。随着扫把举起,放下,刮过,地上的雪便攒成一堆。这雪,是城市的另一种点缀。
我的脚步,因为一辆车的停靠,戛然而止。车内,流动着古筝清澈透明的旋律,《长相思》中,是一条明媚而温暖的溪流。身上的雪渐渐融化,一丝一丝地洇湿了我的发梢。外层薄袄的浅红已变成了深红,带着淡淡的水汽。
被冻得麻木了的手,终于回了过来,渐渐地有了热气,整个人,暖和起来。与《长相思》一遍遍地碰撞,不禁了然,有一份思念存在心里,也是极好的。
作者单位:龙子湖区地委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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