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我高考落榜了,老师派同学到我家让我到学校补习,再战高考。那时,看着又黑又瘦的父亲,我只能将梦想嚼碎,然后,一点一点地吞咽下去,选择面朝黄土背朝天。
一天傍晚,干完活回家,习惯地听大喇叭里播报的新闻、广播剧、小说等。我一边听,一边将自己喜欢的好的句子,好的细节记录下来,可记着记着便有了写的冲动。我把听到的新闻写在练习簿上,装在口袋里,有空就翻出来看看,也不知用了多少本练习簿。后来便壮着胆子尝试新闻写作,我把写好的新闻稿,跑几里路远的乡邮政所,偷偷地将稿件贴上邮票塞进邮箱,而那些所谓的稿件一个个也都泥牛入海。于是,我产生了拜师的念头。可想得容易,到哪去找这样一位老师呢?我想到了蚌埠日报社。
那是一个夏天,天气热得树梢都不动一下。早晨,我骑着自行车到市里卖四季豆,在二钢菜市场,我以低于市场价两分钱的价格卖完四季豆,便骑着自行车飞快地赶往报社。
十一点钟,我来到蚌埠日报社。办公室的门,有的开着,有的关着。可能老师们都下去采访了,我这样想着。正当我打算回去时,一位身材高大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老师走进了经济新闻部办公室,我也跟着进去了。老师您好!他看了看我问,你是哪个乡的?我说,长淮乡的。你有事吗?我摇了摇头。随即便壮了壮胆子说,我想学新闻,老师您能教我吗?我恳求地说。他笑了笑说,你把写的稿子给我看看,我听了赶忙从书包里掏出几个本子。他一边翻看一边说,这是你写得吗?嗯。他指着“示”字旁右边放个“义”字,问,这是什么字?我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说,是社会主义的简写?他听后笑了笑,问道,这样的本子你写了多少?我说,一大摞子了,我一边说,一边用手量着。他看着我笑着说,你管。后来他又问,你为什么这样写呢?我说,广播里读得太快了,不然,我记不下来,他听后,又笑了。老师,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拿错本子了,这是我从广播里听,然后记在这个本子上的。说着我连忙掏出所谓的“作业”。你这新闻不是新闻,通讯不是通讯……爱学习是好事,新闻要有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故事,背景……要凤头,猪肚,豹尾……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新闻基础写作》递给我,说,我被你的学习精神感动了,这本书你拿回去好好看看。我接过书却并没有走,他笑着说,还有什么事?我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老师的名字呢。他听了笑着说,就喊王永富就行了。我听后,抱着书,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王老师好!谢谢王老师!然后,像得到宝贝似的飘飘然下楼了。
回到家,我努力学习,认真做笔记,有的一页一页地抄下来,即使下地干活也带着,一边走,一边翻看着。夏天的晚上,热浪从黑夜的肚子里蹿出来,蚊子也跟着凑热闹。我喝着书的血,蚊子喝我的血。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将“蚊子”变成文字的。从标题至导语写作,从事件背景到故事结尾,我像掰玉米似的,一个一个地掰着。不明白的,就骑着车到几十里路外的报社向王老师请教。在他一次次耐心的指导下,我的一篇篇新闻稿在蚌埠人民广播电台播出了,《鲜花在青春里绽放》《烛焰照千家》《自行车上的新娘》等文章也被《蚌埠报》和《安徽青年报》等采用。那年,我成了《蚌埠报》优秀通讯员。值得一提的是,《自行车上的新娘》一文刊发后,打动了一个美丽女孩的芳心。后来,我用一辆永久自行车载着我们的爱情,开始了新的生活。
时光滚烫,往事如昨,三十二年过去!一本本书,一本本稿纸,一段段文字,都见证着我们师生真挚纯朴,深厚而美好的友情……
2018年12月27日,王老师的身体终于未能托起灵魂的重量,我立在寒风中,寒风像刀一样划开我们的距离,划痕如海,在崩溃的海岸,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喊恩师,然而,他一点回音也没有……他留下的每一片叶子,都在我的生命里飞翔,每碰到一处都是疼,都是痛。也许,疼痛才是最刻骨铭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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