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说是十八岁以上的中国国民,约有63%的人2017年连一本纸质书都没有读过。这个数据是否准确,我不得而知。但是从大街上、公交车、地铁、亲友聚会等场合,随处可见沉醉于手机的世界,物我两忘的“低头族”,我宁愿相信它的真实性。
很庆幸,我没有加入本就庞大的“低头族”大军。多年以来,买书读书已成为一种生活习惯,这得感谢我青少年时代遭遇过书荒——买不起书,欲读书而不得那段特殊经历。
“文革”开始那年,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父母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我上小学时,父母还在生产队挣工分,一个壮年男性一天的工分也就值几毛钱,女性打八折,这点钱只能勉强维持基本生活。我现在仍然记得,为了省粮食,冬天里家里有时只吃两顿饭。
我那时喜欢读书,学校里发的只有语文、算术两本书,根本满足不了我的求知欲。家里的条件摆在那,连拥有一本新华字典、成语词典都是奢望,更别说订《中国少年报》、《少年文艺》这类报刊,我想都没想过。偶有家境比较好的同学订了,只好厚着脸皮借,囫囵吞枣地读,第二天就归还。
那时,我们课外阅读最多的还是连环画,俗称小人书,也是借的,诸如《鸡毛信》、《渡江侦察记》,对英雄的崇拜,对敌人的仇恨,都是从这些小人书里培养的。
我读的第一本名著是不知如何流落到我家的那本残缺不全的《水浒传》,前面十几页和后面十几页都没有,真正的无头无尾。就是这本书我还是看得津津有味,看了好几遍。我鄙视宋江,痛恨高衙内,同情林冲,尤其是读到李逵老母被老虎吃了那一章节,心里还很难受。
读初中时,村里土地已承包到户,吃饱饭已不是问题了,家里还是没有多余的钱让我订报刊,买课外书。上高中后,情况又好一些,县城新华书店里的教辅书偶尔也能买一两本。因为升学压力摆在那,与高考无关的书,一律不买不读。
我的阅读黄金时代是从上大学开始的。图书馆里有的是书,不用为没有书读发愁。加上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阅读古今中外的作品是必须做的功课。大学四年大约从校图书馆借了七八十本,自己也从省下的伙食费中买了几十本,大多是托尔斯泰、莎士比亚、巴金、钱锺书等人的成名作、代表作。
现在回想,大学时代的读书,就如一个饥不择食的饿汉,只顾一味地吃,把肚子填饱,忘了食物的美味。所谓阅读的效果,用钱锺书在《围城》里调侃方鸿渐的话就是“兴趣全有,心得全无”。好在也并非一无是处,我读书的习惯是那时养成的。
刚开始工作那几年,每月到手的工资只有两三百元,买不起大部头书,只能每月到书报亭买如今已被视为“鸡汤”的《读者》之类的刊物,好在可以读以前买的书,尤其是《红楼梦》《围城》《哈姆雷特》《奥赛罗》《随想录》等,我反复读,它们曾给处于困境的我以慰藉,我得以远离抑郁。
最近六七年,随着工资收入不断上涨,加上还清了房贷,订报买书于我已不是问题,一切都能在网上搞掂。我每年自费订两种报刊。想读的书,只要网上有卖的,下单后快的第二天,慢的三四天,就送到我手中。
人到中年,积累了一些生活阅历,读书也不像以前那样率性而为或急功近利,更有系统性,讲究阅读的层次。我一度对明王朝历史很关注,我不明白,作为最后一个汉族政权的封建王朝,这座看起来宏伟坚固的大厦如何被从物质到文化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马背上的满清政权摧毁。为此,几年来,我买了几十本明史方面的书,作者大多是这一领域的一流学者。他们专业而深刻的解读,对于我这个门外汉,犹如拨云见日。结合多年来从事纪检监察工作的实践,带着问题而阅读、思考,从明王朝公权力异化等角度,写了多篇文章,谈防范权力被滥用,谈防范制度层面的腐败,有些被报纸和网站采用,得到了一些好评。
有同事问我为什么喜欢读书,我告诉他们,四十年前,我经历了买不起书,读不到书的辛酸,倍加珍惜如今买得起书,有书可读的时代。对于那些买得起高档手机而连一本书都不愿买更不愿读的人们,我只能叹息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能通过阅读与古今中外的作家们做跨越时空的交流,错过了书中的好风景。
作者单位:淮上区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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