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爱 ◆胡永苓

晚上去爸妈家看他们，老爸在他的房间早睡了，老妈在她的房间里看电视，我坐在床上，和老妈聊天，聊着聊着，就看到老爸起床，摸索着，扶着墙，颤巍巍地走到厨房，我以为他去倒开水，也就没有在意。

一会儿，老爸一步三挪，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手里拿了包速冻水饺，睡眼朦胧，让我把饺子拿回去给孩子吃。我一看，眼泪都想流下来，老妈说，不让他买，非要买。老爸知道我和孩子都喜欢吃水饺，特地到超市买的饺子，让我第二天下给孩子吃，他知道我总是包不好饺子。

老爸自从前几年脑梗死引起中风以后，阿尔茨海默病(老年痴呆症)越来越明显，洗脚、洗脸、洗澡对他来说都很困难，走路更是不稳，经常词不达意，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如果不是老妈照顾仔细，每天带他去打太极拳，有规律地锻炼身体，老爸现在状况可能更差吧。

尽管他现在遗忘了很多，可对我们的疼爱一点没有少，有时候，看到老爸一步三摇的样子，两眼迷离，分不清东南西北，就怕他忽然间走了，心理上接受不了。和他交流的时候，他多是不知所云，脑子一会儿混沌一会儿清晰，吃饭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们姐弟几个中谁的孩子怎么没来？实际上孩子就坐在离他不远处。我姐家的丫头大星在国外留学，有一次问他丫头到哪里去了，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就启发他，让他回忆，他仿佛恍然大悟似的，还埋怨我姐把孩子送那么远，回来一趟不容易。

今年春节后，老爸连续住了两次医院，一次比一次厉害，晚上，我和姐姐们守在他病床前，陪他聊聊天，他看起来很累也很困，眯了眼睛听我们说话，突然，他猛地坐起来语气着急说，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们都来医院了，孩子怎么办？碧伦、泽泽、豪豪他们一个人在家谁看的？作业怎么办？吃饭怎么办？我们和他解释，碧伦读大学去了，20多岁了，不需要看护；泽泽、豪豪就要高考了，都住校，有老师看管，也不需要我们照看，他听着似乎很明白，眯了眼安心地睡了。过了几分钟，突然他又很急切地问，你们都来医院，孩子谁看的？我们又跟着解释一遍，他听着似乎明白了，又安心地睡了。

他可以遗忘很多事，但孩子的事在他心目中总是比山高，比天大。

父爱如山，可父爱有时候也是涓涓细流，细细密密间流入我们心田，塞得满满当当……我们就这样长大了，他也老了。

作者单位：蚌埠卷烟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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