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与大时代的双重变奏 □王培虹

电影《暴雪将至》是新导演董越的长片处女作，由段奕宏、江一燕主演。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某座小城，一起连环杀人案后，段奕宏饰演的国企工厂保卫科科长余国伟，一心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期待进入体制成为神探。在步步逼近真相之时，他也越陷越深，最后酿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在悬疑片的外表包装下，该片的内核是对大时代背景下小人物命运的描述和思考。本片从小的现实事件反映大的社会环境，全篇从头到尾以侦破案件为线索，却不以案件本身为着重点，着重于下岗潮的大时代背景下的人物缩影。

全片雨戏占比很大，营造了一整套低气压到喘不过气的潮湿氛围，暗喻了他所处的社会环境，乌云密布，人们开始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国有企业员工开始小偷小摸，甚至保卫处的人都监守自盗，大多数人都不再关注单位效益，而是更在乎个人利益。

本片的男主角余国伟，第一感觉是他作为一个国有企业的保卫科长，为什么会为破案付出这么多，就算是“劳模”，管的也有点多了吧。然而，本片一开始的介绍“多余”的“余”，就指出来他在当时失去了劳动价值，但是不止他一个，而是大多数国有企业的职工，都将失去所谓的“铁饭碗”。余国伟的选择就是：要么随浪潮下岗，要么借机会上调，公安局的饭碗，不仅稳定，而且硬气。所以，用心破案，在他心中是在“提前试用”。他自然加倍重视。他是有耐心的，他可以抛一个线索猫在车里等三天三夜，他可以为了抓住嫌犯从厂里追到远处的公路上。他可以为了稳定嫌犯把自己的情人燕子当作诱饵天天守在角落里。但当燕子从桥上跳下，他才明白，他太心急了，他急于确定嫌犯而不惜牺牲了自己的爱人，他急于借助一个案子的侦破而上位。最后藏在他心里的不安全感彻底被释放，他不再关注客观误差而一意孤行听从自己的主观判断，酿下大错。最后爆破工厂的镜头，是余国伟故事的结束，也是下岗工人群体的缩影。

片名虽叫《暴雪将至》，但片中一共只下了两次雪，第一次在劳模表彰大会上下了“雪”，貌似是幸福的雪花，可那个时候，谁又会在意一个劳模呢？所以那“雪花”简直是在赤裸裸地嘲笑。第二次代表了雪灾，那时的雪不再预示着静谧与祥和，而是灾难与暴动即将到来。雪灾代表着有人在沉默中受难，不及雨水带来的喧嚣，但无论多少雪花堆积，总有被太阳融化的那天，若是你的梦想经不住磨难和隐忍，势必会在阳光洒落的那一日，化为水汽。

该片是一部特别的犯罪悬疑片，追凶故事只是叙事的外壳，讲述的是人与时代的关系。无论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还是当下年轻人，都能从这部电影中看到在时代大潮下社会人生的众生百态与命运际会。

作者单位：蚌埠市政务服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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