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的边缘拍一部大片

2016年5月17日，卫华、叶少和王长剑深夜在一辆面包车里惊醒。外面下着雨，面包车在高速上，但，车没油了。“我们都迷迷糊糊睡着了。醒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唉，出师不利。”卫华说。

这大概就是一年之后，三个年轻人终于把电影《墨路》捣鼓杀青之后，对于最初的回忆。那是一个雨夜，三个人贷款两万元，辗转买下拍电影用的机器，兴奋地去蚌埠提货，准备第二天就开机，对于爱电影的人来说，那是昆丁要拍《落水狗》时的踌躇满志。

三个人要拍的不是微电影，不是宣传片，而是真正的60分钟时长的电影。剧本是王长剑搞来的，叶少有剧组经验，卫华有想法。三个人注册了一个公司，地点在以前的昌河汽车厂的废旧宿舍里，这里号称未来将被改建成一个文化创意产业园。“大概就是要在城市边缘（高新区和肥西交界）搞出一个合肥版798的意思。”王长剑告诉记者。

但那可能在若干年后，安徽商报记者来到这里时，这里依然是老工厂的模样，烟囱林立，管道蜿蜒，一座冲压车间甚至依然在开工生产。只有在巨大厂区东北角的四栋平房内，每间房门上都挂着一个牌子，写着“某某某工作室”的字样，画家、雕塑家和摄影家开始在这里聚集，那些用工业管线拼出来的Logo、姿态各异的马桶和褐色的涂鸦，开始为那个嘈杂的后工业时代增加一丝艺术的注解。

三个年轻人的“有关”工作室，就在平房内。拍电影，三个人都是“媳妇上花轿头一回”。“回头想一想，这完全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王长剑说。演员是在一个QQ群里找的；剧务、司机、灯光都是找圈内的朋友帮忙；场景都在合肥周边。“每天白天拍摄，晚上回来改剧本、想场景，一抬头，天亮了。”

2015年，一部名为《煎饼侠》的电影上映，在电影里大鹏用偷拍的方法拍摄电影。这是一部喜剧电影，卫华看了却莫名感动，“因为我们《墨路》好多场戏也是偷拍的嘛！”有一场戏，剧本里有一个情绪的伏笔要拍到监狱，三个人真的跑到某监狱门口拍。“警察当然不给拍，还让我们把镜头全删了，我们没办法，只能删了。”

还有一场戏要拍小发廊，几个镜头就好。三个人真的在姚公庙找了个小发廊，对方开口就要五万。“大概（老板）认为拍电影的都有钱，但我们哪有？”卫华苦笑。最后只能偷偷拍。在陈村路又找了个小发廊，男主角走进去问：“多少钱？”摄像躲在发廊门口的面包车里推这个镜头，“因为那种紧张感，画面非常好，一遍就过了。”

2016年底，电影杀青。三个人在昌河厂里对着那个能装50T原片的内存箱，喝了个酩酊大醉。在这片破败不堪的老厂区内，住着画家、收藏家和雕刻家，十年乃至二十年后回望，这里对于他们，可能就是毕加索的古杜广场51号洗衣船，亦或是梵高的拉乌客栈。回到5月17日的那个凌晨，在高速上冒雨走了两个小时，终于找到加油站，在抵押了驾驶证后，终于买到了100块钱汽油，拖着沉重的油桶在高速上往回走，三人十分沮丧。浑身湿透的卫华问其他两个人：“我们真的能搞出一个电影吗？” 记者梁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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