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雨在天地间拉起了一帘雾幔,氤氲着远处的黛山,像一位着烟青色长衫的女子,沐雨而坐,清清凌凌。残荷不闻雨声,纹波不知风驻,往事怎堪雕琢。润笔江山黛尽,墨字始知方穷。等雨中的人来。
一个小女孩躲在一座茅亭下,雨滴在茅草檐上串成一串珍珠,一颗连着一颗,晶莹剔透,映衬出一张胖嘟嘟的脸,并嵌着一双同样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她们在雨滴里对视着,寻找那个最清澈的自己。她伸出一只手,雨滴碎在掌心,溅在她的眉间,微凉,有点痒。她微笑起来,提起篮子冲进了雨中。她咯咯地笑起来,转着雨伞,看那珍珠像顽皮的娃娃一样从她的伞沿滚落、飞溅。她光着的小脚丫跟着雨点儿一起跳跃,跟雨花儿一起演奏。青山微笑地看着她,用自己的帏幔轻抚着她。突然,她在一截腐朽的木头上发现了一只只耳朵,支棱着,在听雨。她学着那模样,也支棱起耳朵,闭眼,聆听。雨越下越欢,木耳也越来越多,好像是为了听得更真切些,或者为了听得更入微些。女孩高兴极了,她在树林欢快跳跃,把一只只饱胀的耳朵都装进了篮子里。那耳朵一定是听到了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要不然怎么会饱胀得那么知足呢?小女孩提着满篮子的梦,在雨中蹦蹦跳跳。
转眼,女孩长大了,像极了《雨巷》中那个撑着油纸伞如丁香一样的姑娘。她依然爱雨,却结着秋怨。又适逢雨天,她跟往常一样撑起那把淡紫色小伞,穿梭于学校附近的小巷里。小巷湿润而悠长,雨水从高高的檐角滴落下来,像极了一根根无言的弦,又是谁在拨弄这薄凉的弦音呢?青灰色的墙面被苔藓浸润着,浸染了小巷的浮屠。那院落的门上锈迹斑斑的门环,是否见证着小巷里的所有缠绵悱恻和荡气回肠。她提着裙角,褪去鞋子,款款又寂寥地走在这时光里。她多想有个冒失的少年,突然从哪个巷口里冲出来,冲进她的伞下,她从他的眼里能看到最清澈的自己。如果遇见了,她一定丢下雨伞,躲在他撑起的衣服下,一起奔跑在雨里。但只有越来越寂寥的身影,在悠长的小巷里越拉越长。
窗外,墨雨凝香圈了又圈,丝丝轻狂。她安然地临窗而坐。暮色,浅浅入隙,闲听着窗外。心事在枝桠上沙沙作响,倦着灯影,看蛛丝结满房梁。她手捧闲书,任时光生长。回忆,漫过落雨的檐角,在心中柔弱,在胸膛里跳跃。雨,点点滴滴,没有李清照的愁,亦无杜甫的喜,只有苏轼的“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旷达。雨总是窗外事,茶却在室内氤。闭目,聆听,迤逦细雨零零,莺啼声声,燕语呢呢。最喜欢南宋蒋捷的《虞美人·听雨》一词。少年听雨,人在歌楼;壮年听雨,人在客舟;而今听雨,人在僧庐。雨随时而落,人也可以随时而赏。古人说“扫石共看山色坐,枕书同听雨声眠”,写出了多少窗下的诗意,手倦抛书,听雨入眠。漏断唧唧语,千万莫轻啼,怕惹心上。
听雨,来之则喜,去之则凉。常常此时,风吹面,月隐云梢,清宵已半。一个人,一窗雨,一盏眉前的灯。
作者单位:怀远县唐集镇朱疃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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