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 园 陆 翠

天气预报说未来三天将会有一场降雨,公公高兴地把消息告诉了婆婆。

公公为什么如此关注每天电视台播放的天气预报呢?这还得从他的菜园子说起。

初见公公的菜园子是我刚结婚的那一年。那日,公公从竹篮里挑出一个形状圆润、表面光滑的瓜让我尝尝。闻着从竹篮里飘出的阵阵清香,我说不用尝都能感觉到好吃。公公说:“这是我在楼顶上亲自栽种的,现在基本都熟了,瓜结得特别多,吃起来甜得跟吃蜜一样。”说着话,公公把香瓜洗好递给我,脸上洋溢着一种掩盖不住的自豪。

楼顶上种瓜?我好想快点见一见,催促公公赶紧带我去楼上参观。上到楼顶,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到处一片葱绿。豆角开始褪去身上的花骨朵,细长的果实透过夏日的阳光,青翠欲滴。微风吹来,豆角调皮地在藤架上荡起了秋千。紧挨的另一处藤架上,黄瓜也俏皮起来。它躲藏在绿色的海洋里,尽情享受叶子带来的清凉。来不及欣赏其它蔬菜的有关特性,我自己先醉了。闭上眼睛,站在楼顶的最高处,张开双臂,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很快,我爱上了家中这个别致的菜园子。

听公公说,菜园里的土是他专门找人开车从大河湾拉来的,那里的土质松软,非常适合栽种农作物。等土拉过来的时候,公公亲自站在二楼上用绳子拴住一个网兜,一点一点挪运到楼顶。等厚厚的土在楼顶上铺满以后,为了防止下雨天土流失,四周用红砖砌上,同时还起到了美化作用。

每隔一天,公公就会到楼顶上去打理他的菜园。锄头、铁锹、铲子、水管子,都成了公公的跟班。有时,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听见楼顶上公公手中的工具叮咚作响。他又随着时令在菜园里增加成员。豆角、黄瓜、红辣椒、绿辣椒、韭菜、黄心白菜、茄子、香瓜、西瓜、葱蒜……几十平方米的楼顶就这样变成了瓜果蔬菜的天下。它们可能是距离太阳更近些的缘故吧,成熟后的果实吃起来总让人有一种温暖的味道。

起初我不明白公公的做法。我问他:“我们家就住在集市上,这些菜买起来很方便,而且便宜,为什么非要自己楼上楼下地忙活,万一有个不小心,也会带来危险。”公公的回答很干脆:“我自己栽种的瓜果蔬菜,不打农药,绿色健康,吃起来保准强身健体,随吃随采摘。”果真如公公说的那样,今年疫情期间,公公栽种的黄心白菜真是雪中送炭。菜米饭、菜稀饭、菜面条,婆婆想着法子把公公的劳动成果做给我们吃。公公好几次打趣地说:“吃什么山珍海味,也比不上我这霜后的一颗大白菜。”现在餐桌上,也是每天都有一道菜园里新鲜的蔬菜。吃进嘴里的每一口,都是满满的幸福。

没过多久,公公又把邻居家闲置的空地翻整出来。其中一块地上面零星散布着一些碎石子,在上面栽种的蔬菜不易成活。公公就改变方法,在上面栽种一些对环境土壤不挑剔的品种,油菜和大豆就变成了公公的首选农作物。每年油菜花开的那段时间,它的美丽醉了街道,醉了楼房,醉了乡村。似乎那采蜜的蜂儿也跟着醉了,落到花蕊上,不愿离去。

美的不只有这块空地。楼顶上的菜园,更有一番风味。春天,种子从土壤里探出的脑袋,一个挨着一个,你推我挤,熙熙攘攘,热闹极了。它们争先恐后地涌入菜园,不用多久,菜园就成了花园。夏天,辣椒是菜园里最爱美的一员,它们喜欢穿上红裙子、绿裙子在阳光下舞蹈。火辣的性格也燃起了菜园蓬勃的生命力。秋天不是万物萧条了吗?这时节,欢迎你来我家做客,我带你到楼顶,去领略那大自然的馈赠。你看,我家的菜园依然绿着,菠菜的绿、茼蒿的绿、青菜的绿、萝卜叶的绿、蒜苗的绿、香菜的绿……

公公渐渐老了,但他上楼顶时的脚步声却依然铿锵有力。因为,楼顶上有他的菜园!

天气预报真准,天空下起了大雨,菜园里的蔬菜酣畅淋漓地喝了个饱。傍晚时分,雨停了,几只蝴蝶落在了豆角花瓣上,洁白的翅膀忽闪,忽闪。

作者单位:怀远县常坟镇集东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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