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荽,南方人称为香菜,北方人叫做芫荽。但我更喜欢“芫荽”这个名字,带着浓浓的古风,仿佛是从《诗经》中走来的女子,身上还有苍苍的蒹葭与茫茫的白雾。
芫荽是常见的提味蔬菜,春秋冬夏都能见到。另外,《本草纲目》中记载,“芫荽性味辛温香窜,内通心脾,外达四肢。”可见芫荽也是一味中药。芫荽一年四季都可种植,但在北方,一般是春秋两季与其他菜蔬一起种下,所以北方还有一句俗语:“头伏的萝卜二伏的菜”。种植芫荽时,或与葱蒜菠菜套种,或单独撒下一片,都能很快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自记事起,我家的饭桌上隔三差五就有一盘绿油油的凉拌芫荽,那是父亲的最爱。每年刚立秋,母亲总在屋后的菜地撒上一畦芫荽籽。父亲一生不会烧菜做饭,可凉拌芫荽却是他自己动手。他自个儿去挑选又大又嫩的芫荽,摘净枯黄的叶子,去除茎上的须根,洗净后用刀码几下,放入盘中。再撒上一些细盐,用手轻揉,让盐浸透就可以了。这是芫荽最简单的吃法。据说有的地方把芫荽叫成“盐随”,或许跟芫荽这个吃法有关。母亲让父亲淋几滴香油,他不肯,说芫荽本身就很香,不需要别的东西来提味。
父亲吃凉拌芫荽时是少不了酒的。他并不贪杯,每次只喝一小盅。而且总是先抿一小口酒,再就一大口芫荽,还不时地咂吧咂吧嘴,微微摇摇头,很陶醉的样子,仿佛吃了山珍海味,喝了琼浆玉液似的。
遇上雨雪天,父亲便会提前到菜园去拔芫荽,摘好洗净,放到筛子里把水沥干,随时吃随时拿。吃面条时父亲也喜欢放芫荽,由于我们姊妹几个不吃,他就把芫荽切碎,单放在一个碗里,盛面条时抓一撮撒到面上,虽然不像吃凉拌芫荽那么尽兴,倒也津津有味的。
家中另一个喜欢吃芫荽的是我的婶婶。婶婶是河南人,和叔叔在外地工作,平均三年回来一次。都说河南人吃芫荽是全国有名的,婶婶对芫荽的酷爱直接证明了这一点。每年她在家那几天,屋后那块菜园是她最爱待的地方,有时是拔芫荽,有时是站在菜园边看芫荽。
婶婶总说,老家的芫荽比城里的更绿,更香。所以在老家的日子,她是顿顿都得有芫荽。一盘凉拌芫荽是必不可少的,烧菜、炒菜里也放几根来点缀,汤里漂浮的是切碎的芫荽。婶婶做凉拌芫荽和父亲不太一样,她总是把葱段、蒜泥与芫荽拌在一起后用盐浸透,再以生抽、香醋佐之,香油淋之,这样做出来的芫荽闻起来确实香很多。但父亲总是说婶婶那么做是画蛇添足,婶婶说,大哥这你就不懂了,我这是锦上添花。
小时候的我是极厌恶吃芫荽的,光那浓重的味儿就让人受不了。过去,农村土房子里有一种虫子叫“土鳖子”,灰褐色的,身上有一种刺鼻的味儿。我总觉得芫荽的味道和“土鳖子”的味道十分相似,所以父亲吃芫荽的时候,我总是皱着眉夹点菜,端着碗走得远远的。后来,不知从何时起,我觉得芫荽和小时候的味道不一样了,似乎真的有种香味,慢慢也就吃起了芫荽。到底是芫荽的味儿变淡了,还是我的味觉变了,不得而知。
如今,婶婶年龄大了,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父亲进了城,帮弟弟家接送孩子;母亲经常腿疼,行动不便,也没有精力去侍弄屋后的那块园地了。那块曾经长有芫荽的菜园,恐怕早已荒芜了罢。
作者单位:怀远县唐集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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