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狗 ◆顾 丽

父亲喂了一只狗，是哥嫂从一位亲戚家抱来的，取名虎子。

虎子来后，父亲的饭桌上不再是他一个人了，虎子总是守在他旁边不离左右。一日三餐父亲吃啥，它就吃啥，稀稠相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吃饭时，父亲总是先给虎子弄来可口的饭食，倒在为它而精心准备的那个大碗里，看着它津津有味地慢慢吃完，他再去吃饭。等到父亲吃饭的时候，虎子就像一个乖顺的小孩儿坐到父亲的饭桌边，静静地，凝神地看着父亲吃饭，有时还不停地摇着它那细而微翘的尾巴。

在晴朗的日子里，父亲在屋里待久了，待闷了，就会驾着自己心爱的三轮车出去遛遛弯，兜兜风。每次虎子都会相伴而往，给父亲逗趣，解闷，父亲自然十分乐意地带着它。在父亲启动三轮车的当儿，虎子早已恭候在一旁，整装待发了，等父亲发动三轮车，它便顺着三轮车的脚踏板迅速而敏锐地攀爬到父亲的座驾上，眼神焦灼地等待着父亲发车。这时候父亲便会无限疼爱地抚摸着它的小脑袋瓜，欣慰地冲着它微笑，然后便把它放到事先为它铺好棉垫子的三轮车车厢里，一路和虎子说着话儿，便出发了。

自从母亲走后，老家寂寞冷清了许多，显得更空了。每日陪伴父亲的除了前后两排那空荡荡的房子，便再没有其它的东西了。父亲生性好静，不太喜欢串门子，走动。如今偌大的一个家，进进出出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稍显凄凉。而我们只能挤出时间来，像几只间错飞来的燕子，往返于自己家和老家之间，给父亲带来暂时的亲情余温，却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能给予他长久的天伦之乐，实在是一种缺憾。

虎子的到来给老家增添了些许声色，它得到了父亲最好的优待，父亲俨然由一位古稀老人变成了一只老狗，而虎子呢，则由一只小狗而变成了他的又一个孩子。这一老一少的，相互依靠，相互照应，情味盎然，使家的色调慢慢地变暖。

老家的狗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春来秋去，寒来暑往，我见证着它们的成长，衰老，死亡。它们无怨无悔地坚守着我们的这个家，几乎是和这个家同呼吸，共命运，甚至共存亡。它们数年如一日地陪伴着我们的家人，忠实温顺，无怨无悔，如同糅进我们血液里，和我们血脉相通的一位家人，和我们唇齿相依，而无法割舍。只是动物无言，静而无语，默默地付出，丝毫不逊于我们人类。而我们却时常忽略它们的存在，甚至于无视它们生存的价值，想来令人心痛。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是人类最美好而无声的语言，这不仅仅只限于人类，动物亦然。老家有虎子陪伴着，于老父是一种安慰，于我们也是。

作者单位：怀远县邹庙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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