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东村：牛村牛事依然“牛”

占据85%的市场份额!这是固镇县桥东村民在南京牛羊肉市场交出的成绩单。

任大沟上水流缓缓,一座小桥将任桥村与桥东村分割。靠着祖传的宰牛烹牛的手艺,和那股老牛般的韧劲,桥东人的牛肉生意在南京等长三角市场赫赫有名。

十八年后,蚌埠日报全媒体记者蹲点采访组再次走进桥东村,漫步其中,隐藏在深处的记忆扑面而来:和杀牛宰牲的红火年代相比,小村多了份宁静和安详。如果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桥东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那么现在的桥东更多展现的是成熟和包容。

小村发迹:富了

“没点牛劲,很难走到今天。”

得知要去桥东,记者内心充满期待。

和桥东村的缘分不浅,已故奶奶的娘家就是桥东汉族,也因姑父是桥东回族群众,年少时多次“到访”。记忆里,庄户人家,宰牛烹牛卖牛,一把螺丝刀就将数千斤的牛轻巧放倒在地,牛气十足。

一到村党群服务中心,村党支部书记陈道允跟记者打起招呼:“说起来,我跟你爸可是同学哩。”

“没点牛劲,很难走到今天。”简短的开场白,一下将距离拉近,陈道允也将桥东人的创业史娓娓道来。

“牛最能代表桥东人,它坚韧而又闯劲十足。”陈道允说,这些年,桥东有过辉煌、也有过彷徨,然而无论市场和环境如何变化,“牛”劲不输,奋斗不止。

历史上,固镇县任桥镇桥东村是一个回族群众聚居村,回族群众都擅长牛羊屠宰,以牛肉为主。由他们宰杀的牛肉被称之为“老任桥牛肉”。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家家户户都分到了地,养牛自然成为桥东人的选择,

牛多了,买的人没有增加,任桥牛肉的销售也就成了问题:“单靠附近的集市,已经消化不了这么多的牛肉,桥东人亟需扩大外部市场,将牛肉销出去。”

几公里外,京沪铁路上列车呼啸而过。上世纪八十年代,桥东的“创一代”将数百斤牛肉肩挑背扛,从浦口下车将老任桥牛肉带到了南京市场,自此,老任桥牛肉在外地崭露头角。

最初创业的艰辛仍然停留在李彬等第一批吃螃蟹的人的记忆里,“431号绿皮车去浦口,432号回芦岭,南京卖牛肉归来,下火车走上三个小时才能到家。对幸福生活的向往支撑着第一代创业人从零做起,直至成为占领南京市场的‘头号牛肉贩子’”。

“桥东富了!”在生意最红火的上世纪90年代,家家户户杀牛卖牛,做着人人羡慕的牛肉生意,最多的时候,吸引数千人来此务工。

成长烦恼:静了

牛源不足,肉牛产业萎缩,资源瓶颈怎么破?

“老张!”听到有人喊,张志洲从牛舍里走了出来,从“贫困户”变身养殖户,这几年,老张的生活平静幸福。

说起牛,在牛舍前,老张回忆起过去的点滴,一番滋味涌上心头。“对,1998年是个转折点。”这一年,农机加速替代畜力农耕,外出务工潮兴起,牛源不足矛盾初见端倪。而随着牛肉价格的上涨,村民为满足市场需要,采取以“弑母杀青”的不可持续发展模式,蚕食着整个肉牛产业的发展基础。

桥东人对牛的渴望,早在2001年蚌埠日报周边行报道组采访时就表现得很强烈,建设本地的黄牛饲养基地成为村民的心愿。

火红的市场,紧俏的牛源,和数千名村民的生计,一时也让村两委束手无策。那几年,没有牛源,空有一身本领的村民也只能揣着兜“望洋兴叹”,车水马龙的宰牛生意开始转移,桥东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期间,不少人出走到县城、南京等地,或做贩肉卖菜,或开餐馆。“前后对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由于环境差、经济落后,年轻人都不愿意在村里待。回忆当时的情景,老张直摇头,除了农忙时节和过年那几天,整个村子死气沉沉。

然而,蛰伏数年,不少村民仍然没有放下对牛的情结。2012年,陈亮带着对家乡的感情和肉牛产业的执着,回乡创业,创办荣财牧业,搞肉牛养殖。

彼时,身为南京牛羊肉营销商会会长的陈亮,在长三角批发市场呼风唤雨。拗不过乡亲们的期盼,有着浓浓桑梓情的他不仅回去了,还带着资金和产业在家乡扎下了根,也将规模养牛的理念带给了彷徨的乡亲们。

搞养殖、搞加工、搞烹饪……村里牛产业又开始集聚,规模养殖在桥东村渐成气候,牛肉做成产品、分割、销售更是乘着电商的东风,越走越远,村民发展产业的劲头又回来了。

后来,“老本行”还变成了脱贫致富的好产业。“国家有政策,村里又给咱帮了不少忙。”三年前,肢体残疾的老张也张罗起自己的“老本行”,在村外的养殖小区养殖黄牛,最多的时候存栏量达到20多头。

振兴乡村:美了

产业转型,才能长久致富。

产业蓬勃发展,家门口的变化翻天覆地。

然而,村干部却认为,养殖产业的背后隐忧重重。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实现乡村振兴,人居环境整治迫在眉睫。

实现绿色发展,是为子孙后代积福的大好事。这一次,桥东人赶上趟了,他们一致认为:“产业要长远,必须要先转型。”

2014年任桥镇整合投入建设资金900余万元,街南等6个中心村纳入省级美丽乡村建设范围,通过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大力整治环境卫生,城里才有的公共设施也配建了起来,村子变成了大花园。经过整治,难以下脚的“麻花路”变成了连村到户的水泥路,家家用上了自来水,村民活动广场建起来了,还盖上了一批公厕。

时值盛夏,草木葱翠,瓜果飘香,皖北平原迎来了一年最有烟火气的时节。刚入村,记者记忆中的样子开始模糊,空气中鸟语花香,过去难闻的气味没有了。

“村里大变样哩,咱村的环境没的说。”说这话的是村干部安胜民,他说,以前村民都在自家房屋养牛,门前搭牛舍,后面住人,加上屠宰,牛粪、污水、血水搅合在一起；现在村里划定了禁养区,还在村外按照环保标准,建设了养殖小区,养殖户也积极响应生态养殖的理念,下力气处理畜禽粪污。

乡村美丽了,村两委也没有闲着。身为少数民族村落,民族餐饮和特色文化都是吸引人气的宝贵资源,要将资源“变现”,让村民在家门口吃上“生态饭”,村两委开始有意识地引导村民发展餐饮旅游。

这几年,头脑活络的桥东人又开始行动起来,陈晨全牛馆、伊香源农家乐高朋满座。闯荡商海,起起伏伏,牛村里的人气又回来了。

记者手记：抓住机遇乘势而为

能上火车就能赚钱,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桥东村第一代创业者带着这样的“牛脾气”,肩挑背扛,闯荡四方,成为在南京等长三角市场呼风唤雨的“牛人”。

当然,“牛脾气”也遇到过困惑。回顾桥东人的创业发展历程,不难发现这是一个与机遇相会相知、紧紧牵手的过程。

时代的洪流从未平静,近40年的时间跨度里,桥东村问题不断,选择不断。市场饱和,怎么找销路?牛源短缺,资源瓶颈怎么破?环保政策收紧,传统养殖业何去何从?新时代,又如何做好乡村振兴的大文章?几经沉浮,表现出借势而上的胆气、适应调整的勇气与乘势而为的锐气。

站在新时代,迈向新征程,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体要求,采访中,桥东村实施人居环境整治工作,打响了实现乡村振兴的第一仗,我们期待“牛村”的未来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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