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饼,对我来说,是一个久违了的名词,单饼,就是单张的薄饼。来南方后,我常吃的是煎饼,逐渐忘记了单饼。广州卖煎饼的小摊不少,实打实地说,做得不孬。可是,我依然怀念老家的单饼。
在我老家,人人爱吃单饼,家家会做单饼。烙单饼的首先要有鏊子。鏊子一溜躺在生资门市部里。它是由生铁铸成,三条腿支撑着地面,有种三足鼎立的喜感。那个年头,鏊子是很寻常的炊具,每家都有;其次是选择的燃料非麦穰莫属,盖因麦穰的燃烧值低,另外因为麦穰做燃料好把握温度,若换作木材或者芝麻秆、豆秸之类的柴禾,一塞进鏊子下面,轰烈的火焰很快把单饼熥糊了,得不偿失。除了前两个要素之外,烙单饼还有一个重要条件:闲,一定是田里不忙之时。忙得手忙脚乱,是没人烙单饼的。
单饼虽然有个“单”字,烙单饼却需要两个人密切合作,或婆媳、或妯娌、或邻居……反正是合得来的人。时间须是事先商定好,面不能和得太硬,和好的面饧好了,用笼布盖上,以放风干。分工也是颇为默契的:一人烧鏊子,一个擀皮。擀皮的人将面掐成若干个鸡蛋大小的面团,放在桌子上,便捡起一个小面团,“啪”,拍扁了,以小面杖擀成直径约25厘米长的面皮,放在烧热的鏊子上。烧鏊子的人不断地添加麦穰,用根长约50厘米的竹篾子转饼。为什么要转饼呢?是让单饼受热均匀,不会让面皮一边糊了,一边却是生的。等着鏊子上的大面皮,微微鼓起几个包,像平静湖面鱼吐的泡泡——单饼熟了。烧鏊子的人将它挑进馍筐里,一张单饼大功告成。烙到最后一张,一定是张“薄脆”。烧鏊子的人将末了的一张大面皮撒上芝麻放在鏊子上,转身忙别的事了。麦穰的余烬以微弱之躯将单饼烤成脆生生的“薄脆”,用手掰着吃,特别香。
每每忆起上文的画面感到特别温馨,记得母亲常烙单饼,搭档是邻居李大娘。她们将鏊子搬在背风的地方,旁边还竖了张苇席用来挡风。刚烙好第一张,我便急不可耐地拽起一张,卷入土豆丝、黄豆芽、腌洋葱等,有时也会放些酱豆子或者老咸菜。不论是家乡的哪种菜,只要和单饼搭配在一起,好吃的不要不要的。实在没菜时,割把小葱(非山东大葱)裹入单饼,也是别有风味,我最爱吃的是单饼卷卤猪头肉。卤肉肥而不腻,单饼有嚼劲,两者搭在一起,就是我要的那种味觉了。单饼卷馓子、卷糖糕是的吃法,也是这几年才有。今年暑假,回固镇吃了次单饼卷糖糕,令人回味无穷。
现在,做饼有了电饼铛,先进而又实用。我家也买了台自动调温的电饼铛。和好面摊平在电饼铛的凹槽里,几分钟可以出锅。的确,电饼铛对我等爱吃面食之人,是一件“恩物”。然而,我却觉得缺少点什么——或许是烟火味,或许是亲情味。多年前,用鏊子烙单饼的生活场景时常浮现在眼前——这只能是陈年旧事了。
丁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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