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春雨送君行
□王若冰
4月9日黄昏,迷迷蒙蒙的雨丝不紧不慢地飘着,被雨雾包裹着的天水古城有些清冷、有些迷蒙,我就是在这个春雨凄迷的黄昏得到牛正寰逝世的噩耗。
牛正寰和万家斌两位老师的儿子茁茁告诉我,他母亲是6日去世的。去世前,母亲留下遗嘱,不留骨灰、不举行吊唁活动,所以火化前没有通知任何人。一股飕飕凉意从我的脊背穿过全身,不禁哀从中来。
我与牛正寰老师相识,开始于她的小说《风雪茫茫》。
1984年,我几经周折进入天水师专中文系时,写作老师刘芳森不仅给我们讲朦胧诗,也讲甘肃作家。讲起天水作家,刘老师谈得最多的是牛正寰和她的《风雪茫茫》,并在有一次牛正寰、陆新等到她家聚会时,将我和张晨、廖五洲介绍给了牛老师。后来,我和张晨、廖五洲参加牛正寰的爱人、诗人万家斌在地区群艺馆举办的文学培训班,牛正寰受邀讲课,我从此开始了和牛正寰、万家斌夫妇持续三十多年的交往。那时候,我一边沉溺于诗歌,一边还在写小说。我至今唯一一篇短篇小说,就是这次学习班上经牛老师指点修改后发表在她编辑的《说说唱唱》上的。
我从天水师专中文系毕业后被分配到地区文教处,和牛老师、万老师交往日渐频繁。当时地区文教处在东关八大处,我上班的地方和住的单身宿舍与群艺馆家属院仅一墙之隔,我不仅有机会到牛老师家蹭饭吃,上班下班、出门办事,还经常能碰到牛老师和万老师。
新时期文学大潮之初,甘肃文学是热闹的,也是沉寂的。说热闹,是当时出现的以浩岭、张弛、牛正寰、匡文留、景风、柏原等为代表的一批青年作家阵营强大、势头迅猛;说沉寂,是因为直到二十世纪80年代中后期,甘肃作家的作品很难走出陕甘交界处的拓石,牛老师的《风雪茫茫》在国内文坛引起反响,无疑是给甘肃小说向东突围的一针强心剂。1985年,他们夫妇调往兰州。
牛老师是那种个性很强而又极有家庭责任的女性。从天水地区体校调入群艺馆后,牛老师基本处于半专业创作状态,万家斌老师身体不大好,又要照看儿子。她住的群艺馆家属院是个大杂院,白天晚上串门者和慕名而来的来访者络绎不绝,留给她写作的时间,往往只有在别人上下班之间一两个小时和夜深人静的晚上。有几次去她家吃饭,我都看她在煤炉子上炒菜,写字台上还摆着墨迹未干的未完稿。
那时候,牛老师写作尚未定型。一度,她写过自己此前的运动员生涯,而且反响不错。进入群艺馆之后,牛老师开始孤身一人一次又一次往河西走廊、青海高原走。在她家聊天,她给我讲西部高原的苍茫浩渺,讲她一个人翻越橡皮山进入青海路上遇到的人和事,激情洋溢,沉醉其中。直到后来看了她的中篇小说《翻越橡皮山》,我才真正理解了一位个头矮小、思想敏锐的女性为何做运动员能拿到全国奖,半道出家写小说也能一炮走红的原因。
牛老师调到兰州后,我有机会上兰州,总要到他们位于段家滩的家里坐坐。记得有一年春天我到牛老师家,那天中午,平时不喝酒的牛老师和万老师特意拿出一瓶剑南春,我们边吃边聊。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牛老师父母身体都不大好,她除了上班,每周都来往于兰州和靖远之间照顾双亲,留给自己写作的时间已经很少了。也是那一次,我发现四十多岁的牛老师,头上已有了缕缕白发。
此后多少年忙碌,与两位老师的交往虽然不是很多,但过段时间和万老师通话时问及牛老师,万老师总是回答说:“牛正寰很累!既要照顾二老,还放不下写作,而且做事情又强求完美。这是一个人的命,没办法!”
最后一次见牛老师,是几年前她来天水为写作一个女性问题作品做调查。我带她去了律师事务所和妇联,晚上在饭桌上,谈及照顾老人和她的写作情况,牛老师只是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苦苦一笑说:“谁都有老的时候,作为儿女,尽了这份孝心,也就没缺憾了!”
从牛老师儿子茁茁提供的年表才知道,牛老师到兰州这32年,除了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照顾父母的病榻前度过的,其中侍奉母亲19年、陪伴病父22年——去年12月她父亲辞世之际,牛老师已经被确诊为癌症。
没有想到那次见面,竟成了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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