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辈相承　只为那一脉琴缘记者探访第五代“张氏古琴”传承人张小朝本报记者　张萍　文/图

古琴是我国最古老的弹弦乐器之一,又称瑶琴、玉琴、七弦琴,是汉文化中的瑰宝,位列琴、棋、书、画“四艺”之首。古琴也是历来文人雅士修身养性的首选乐器,但随着历史的演变,这门古老的艺术愈发沉寂起来。

记者了解到,甘肃古琴大致以天水、靖远和兰州3地最有代表性。而在白银市靖远县,除当代琴艺大家党世才一门外,还有民国时期琴学大家张云锦一脉(后称“张氏古琴”)还保存和延续着较为完整的古琴文化传承,至今已传承六代,有近200年的历史。“张氏古琴”保存完好的古琴数十张,有“文字谱”和“减字谱”古琴曲谱14部,琴曲近百首。

△张小朝老师正在打磨斫制古琴。

△流传保存下来的琴谱。

只为那一脉琴缘那抹琴音

为了了解到“张氏古琴”的渊源历史以及文化价值,10月24日,记者走访了“张氏古琴”的第五代传承人张小朝老师,他是中国古琴协会会员,也是目前“张氏古琴”的集大成者。

当天晚上,怀着无限仰慕之情,记者见到了张小朝老师,得知记者的来意后,张小朝洗净身上的风尘,因为数日没有抚过琴身,他略感双手有些生疏。只见张小朝摩挲了一下双手指肚侧面隆起的厚茧,一遍遍试调着琴音,直到他满意为止。随后,张小朝老师换上了琴服,点燃一炉檀香,端坐在琴凳上,一曲《秋风辞》天籁般飘来,如空谷知音、婉转起伏、不绝如缕。

“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张小朝老师告诉记者,多年来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晚上在闲暇时间必抚琴两到三个小时,感觉“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今年52岁的张小朝出生在靖远古琴世家张家。根据其家谱记载,其祖上原籍山西平阳府洪洞,于明末宦游来甘肃,落户靖远。他们谙于书法、工于绘画、长于文学、练于琴艺,素以“琴、诗、书、画”传家。

“张氏古琴”自其祖张珍起至今,已有近200年的历史,已传承六代。第一代琴人张珍、张炳南,第二代琴人张云锦,第三代琴人张慎微,第四代琴人张思隋,第五代琴人张小朝,第六代琴人张艺尹。据张小朝老师介绍,特别是第二代传人张云锦,不仅书法、绘画、印刻无所不精,而且著有《琴品二十四品》,整理编辑《友石斋琴谱历代琴式》《友石斋杂文》《晚香山房诗稿》《考古博集》等,原稿多在甘肃省图书馆保存。“张氏古琴”传谱目前已知有14部,多为清代手抄本,其中不乏多种孤本传世,分为琴曲和琴歌两部分,其中所记演奏技法繁多且不失独特性。

张小朝告诉记者,“张氏古琴”世家之所以能够延续传承,主要是家族对传统文化的继承,从高曾祖父到祖父,他们在文学,书法,绘画方面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有“靖远张氏三代学人”的美誉,这是“张氏古琴”生存发展的不竭源泉。家传除了大量的琴学琴理资料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那便是懂的斫制古琴的手工技艺,张氏古琴完整保留了从选材,造型到髹漆,定音等上百道工序的古琴斫制手工技艺。

边习边练8年斫制6张琴

张小朝虽然美术科班出身,但是他从小就对古琴产生了一种神秘的向往。12岁那年,他第一次在大哥家的上房中看到了太爷遗传下来的2张古琴,便央求爷爷张慎微抚琴一曲以聆听,那时虽然不大懂音律,但那天籁之响却余音不绝于耳。19岁那年,他的二姐在靖远成立的古琴小组学琴,他当时正好从兰州学画归来。再次聆听琴音,立时兴趣大增,便一起投入到古琴的学习当中。张小朝说,古琴并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简单,7弦13徽,弹奏时不仅要求指法精熟、准确到位,还要弹出古琴的韵味,包括琴曲表达的意境、思想内涵等,因此,弹好古琴是非常困难的。

张氏古琴传承不仅包括古琴的弹奏方法及乐理、古琴谱曲、古琴教学、琴学理论,还包括古琴样式和古琴斫制共6个部分。张氏家族不但弹琴,也能斫琴,其祖张云锦就是斫琴高手,曾斫制古琴17张赠予后人,现存已知的有《龙吟》连珠式、《归凤》仲尼式、《贞松》正和式、《松韵》连珠式、《松吟》凤式等,修复古琴1张,名曰《翔凤》。其中1张捐赠给靖远县博物馆。

作为张氏古琴的第五代传人,张小朝一面在苦练琴技、研习琴谱的同时,也对古琴的斫制工艺进行了不断地摸索和继承。从2008年开始至今,他先后修复了2张古琴,斫制了6张古琴,目前4张已经完工,3张名曰《龙威》《凤仪》《瑞鹤》,皆为仲尼式；1张名曰《清风》,为伏羲式。修复2张为《贞松》正和式、《响泉》仲尼式。其他2张为仲尼式与伏羲式,目前正在斫制过程中。“古琴作为礼乐重器,其制作过程非常严谨,并且有着深厚的内涵。从选材、造型到髹漆、定音等直至成品,需经历数百道工序,手工制作工期长达1年以上,好琴消耗的时间更长。其工艺难度,每个工艺步骤的完成状况以及工艺流程管理的严谨性都非常的复杂。”张小朝说。

愿乘非遗春风谱写新篇章

靖远张氏古琴虽然传承有序、后继有人,每年逢年过节,张氏家人们也会找机会相约一堂,以琴为媒、相互切磋、交流心得、取长补短,但张氏古琴代表性的传承人除了其76岁的三叔张思隋和15岁的侄女张艺尹在兰州努力传播琴艺之外,在白银市只有张小朝一个人。每念至此,张小朝便不由得有一种紧迫感的使命感,为“张氏古琴”的传承和保护劳心劳力。目前,他已将“张氏古琴”的相关史料进行了系统整理归纳,上报省文化厅,以期纳入到甘肃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名录。

张小朝说,古琴是中国引以为傲的国乐,但在历史的沿革中,亦不能摆脱时代变迁所带来的深刻影响。20世纪50年代,全国会弹古琴的人不过百人,水平高者不过十多人,已经到了极其濒危的程度。随着中西文化交流的加深,曾占据着我国艺术教育舞台的民乐教学逐渐人才匮乏,古琴教学更是后继乏人,严重影响了古琴艺术的传承和发展。时至今日,习琴者已寥寥,中国古琴文化前景堪忧。

“琴者,情也。”古琴作为修身养性的乐器,弹奏越多,越能悟到古琴的教化作用。闲暇时,张小朝会不时即兴弹奏一曲,跟随悠悠的古琴声,寻找着心灵的净土。而了解他的朋友则为其琴艺所倾倒,不由自主地拍摄一段其抚琴的视频发往朋友圈,结果引来许多学生家长的好奇问询。但前来学习者有之,坚持下来的学习者却寥寥。张小朝说,张氏古琴世家之所以能够延续传承,主要是家族对传统文化的继承,文学、书法、绘画等方面相得益彰,才能取得较高的成就,这也是张氏古琴生存发展的不竭源泉。

习琴者虽寥寥,但中国传统文化之所以传承至今,正是因为有其无可替代的魅力,因此古琴传承,雅音传世。相信古琴不会被快节奏的社会形态所打破,“张氏古琴”也将乘着非遗保护的春风,必将谱写出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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