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随流光待月盈

杨佑菊

风一更，雪一更，不道人间又逢春，峥嵘旧岁除。晴一霎，阴一霎，云翳终难蔽春晖，月盈会有时。朝出与亲辞，暮归在亲侧，添得稚子多憨态，盈盈笑语萦绕梁。山重水复百里外，抱影坐，揽形卧，奈何剪剪流光总闲却。聚散无由，离合间或，三载无阻探亲路，常披星与月。知否？粗粝亦足饱腹饥，不惧室陋苦伶俜，唯期常相伴。

已过了立春时节，天气却一日寒胜一日。不知这漫天飞雪，轻薄的羽翼上承载了人们几多希冀。携一身莹白的雪花回家，推门的刹那，儿子已摇晃着脑袋蹒跚着步子迎面而来，呈给我一个烂漫的笑靥。一声尚不熟稔且走调的“妈妈”入耳，穿过耳膜径直贯入心田，摇动涟漪无数，喜得我几乎垂下泪来。做了妈妈以后，总觉得内心有无尽的爱抑制不住要流溢出来，无论多么疲累，都甘之如饴。

“宝贝，吃饭啦，我们和妈妈比一比，看谁吃得快。”老妈不由分说从我怀里抱走儿子，一勺一勺给儿子喂着已精心捣碎的饭菜。空气中氤氲着温润馨香的味道。端着饭碗的我，常常要噙住眼眶里喷涌的泪水，假装惯常地吞咽食物。要知道，等我和儿子饱腹之后，老妈常常会就着残羹冷炙草草敷衍自己的胃。我屡屡试图说服她让我来喂孩子，屡屡被她嗔怪回来。老妈总是这样，不经意间把一晕又一晕温暖抛掷给我。儿子刚学步不久，步履不稳，有一次我看护的时候一不留神小家伙摔跤了，我慌忙抱起啼哭的儿子安抚，老妈瞬间冲到我们跟前，一把抢过孩子紧紧揽在怀里，边抚慰孩子边痛斥我不用心，恼怒的神色让我倍感羞愧。她是真把这个小外孙当掌心的宝呀，而我又何尝不是她掌心的宝？

老爸退休了，赋闲在家一月有余，操练了几天，粗糙的他带起孙子来竟也游刃有余。我和弟弟幼年时可没享得老爸几多照料，用“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来形容他一点都不显夸张。前段时间老妈旧疾复发去看病，我本想请假照顾儿子，老爸一拍胸脯：“放心，我肯定能照看好你儿子。”上午我还担心不已，频频打电话过去问询状况，下午直接放任老爸施展了。最近老爸常念叨着过完年要出去挣钱，以贴补在经济上略显窘迫的我。我多次劝阻，好像也没打消他这个念头。平常家里缴个水电费之类的，他和妈妈从来都不让我付钱，偶尔我顺手缴了费，他们总一唱一和硬把钱塞进我衣兜里，让我愧怍不已。养我这么多年，即使我已嫁作人妇，他们仍竭力想要为我撑起一片晴空。父母的爱，正如此刻沐在身上的丝丝缕缕的暖阳，偶尔会让我有灼热的痛感，温暖却经久地渗于肤骨之中，无法割舍，不可替代。

结婚两年半，和老公聚少离多。有时候看着欢颜的父母和儿子，想想数百里之外形影相吊的老公，难免怅然。聚散苦匆匆，每次离别的时候看老公乘车绝尘而去，隐约有泪哽在喉咙间。希望这“一处相思、两地闲愁”的异地生活早点告结，那样我筑的梦也就成真了——每天夕阳西沉时候，和老公挽着儿子，一路雀跃在漫天晚霞动人心目的光影里，美好的时光和着美好的心情，轻轻摇曳在天外的流云间。 （作者单位：景泰县国税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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