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池灵湫游记

□武大凯

一

据会宁县志办张克靖老师考证,位于会宁县城北一百八十里地的金龙峪后沟社南三里地的湫池,是会宁八景之一的“黑池灵湫”。金龙峪者,会宁县新庄乡武家沟是也。张老师在《黑池灵湫方位辨证》中写道:新庄乡泉坪村后沟社南三里有大水池,名曰“秋池”,水域面积有二亩多,入水口两边石山相夹,如斧砍一般成“v”字形,落差八九米。其水深数丈,湫池的周围,山石嶙峋峻峭,高数丈。在湫池下游一百米处有一石嘴,名曰“湫池嘴”,石嘴上有古庙……

黑池灵湫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25年前,我就是那里土生土长的农家孩子,黑池灵湫和我是血脉相连的,那里有我童年的梦想和记忆。

印象中的湫池四面都是群山,层层叠叠的,把湫池挤在一个狭小的河道里。在当地很有名的一条山脉位于湫池北二十里地,名叫“道家塬”,又名“北乱山”,还有一条同样有名的山脉是湫池东南十里地的“鹿儿塬”。两塬南北对峙,中间夹着三条河沟,从南向北依次为武家沟、湫池沟和老瓦沟,三沟在湫池东八十里地处,融入关川河道。

二

进入黑池灵湫,是秋日艳阳高照的一个下午,2015年9月2日早十点,我们一行三人,从郭城镇出发,风尘仆仆,向西一路奔波。只要心存向往,再远的路程也只是一瞬。不到下午一点,我们已赶到了黑池灵湫。此时,橘黄的阳光正照在黑池灵湫的水中央,黑池灵湫沉思着,周围一片寂静。池边草的芬芳绵延着,高高的天空中,飘着淡淡的几朵白云,白云下面一只老鹰盘旋着,无声无息。

黑池灵湫是安静幽远的,她不方不圆,状若蝌蚪,随其地形,注一池碧绿,风起波生,无风浪静；黑池灵湫也是高贵纯洁的,她不矜不持,端庄含蓄,随旱涝水势,涨落沉浮,无争无怨；黑池灵湫更是圣洁静美的,她绿如翠,洁如玉,明如镜。明代会宁举人张拱端曾有一首描写黑池灵湫的诗,其中有一句是:“游泳鱼蝦怜浪静,迴翔鸥鹭怯波寒。”足见其圣洁静美了。站在水池边,黑池灵湫就是一面镜子,它鲜活灵动地映照出我们的面容,思想者的小胡子,我眉间的小黑痣,摄影家脸上的细皱纹都看得清清楚楚。一群小蝌蚪聚拢来了,这是黑池灵湫的孩子,它们安静悠闲,游到阴凉处的石头缝处,便原地不动了,只把尾巴慢悠悠地摇摆着,一副幸福满足的样子。偶有一二条会游出水面来,探探头,又很快地游回原处去了。

黑池灵湫入水口有两座夹山,将黑池灵湫紧紧环抱着。南面那座夹山气宇轩昂,宛若侍卫,正警惕地向前方巡望着；北面那座夹山则温文尔雅,宛若仙子,正含情脉脉地回望着黑池灵湫婀娜的身影。难道它们是上天的仙灵降落人间,来与心中的姑娘相约相守的吗?呵,这千年的等待,千年的守候!

我们向下游走去,在距离黑池灵湫一百米处,我们见到了张克靖老师在《黑池灵湫方位辨证》中提到的那个名叫“湫池嘴”的大石堆。其上面已被土层覆盖,杂草丛生,甚为荒芜。那亘古的庙宇,打架的神仙,了无踪影。

在如羊肠般盘错的河道远处,有新的泉水涌动着,一个泉,二个泉,三个泉……泉的四周满是青石,有蹲的,有立的,有仰面朝天的,有俯身而趴的；大的如山,小的如拳,浑身都长着密密的灰黑色小斑点。

河道狭狭长长,一直向远方延伸而去,被洪水切断的山脚壁崖,形成河的堤岸,断断续续,错错落落地排列着,低落处四五十米不等,高耸处则有五六百米,直指高空。若在冬季,尖厉的河风敲打在河岸的壁崖上,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如闷雷轰动,如万马奔腾。

三

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我们开始向黑池灵湫北面的山峰攀援,登到半山的石嘴处,对面山脉吹来的阵阵微风,使人顿觉凉爽释怀,心胸大开。下视黑池灵湫,如在谷底,水波不兴,绿翠深秀。橘黄的太阳光已照在了“湫池嘴”上,夕阳西斜,黑池灵湫变得阴暗了许多,但那一弘翠绿仍很醒目。

忽有羊群出现在庙对山的缓坡上了,小羊羔恣意地“咩咩”叫着,声音细嫩悦耳,老羊用粗犷的叫声回应着,满含深情。一群寒鸦跟着羊群飞拢而来,红嘴红脚,似墨染的羽毛闪着亮光,角质的小嘴边叫着,边在草地上啄着什么。放羊的孩子扯着嗓子唱着:“开开了牛圈门,吆出了一对牛。跑着犁地去,牛把铧打了。要问世间的穷人多,哪一个就像我……”声音随着微风,漫过黑池灵湫的河道,高高低低地回响着。那只盘旋着的老鹰突然收了翅膀,身子成一条斜线,疾速地向黑池灵湫的叉沟俯冲而去。不知它猎到了什么,山鸡、野兔,还是黄鼠?

岩石下一簇簇绿叶的枝丫垂成弧形,枸杞树满枝鲜红,这是黑池灵湫的圣果。采摘几颗下来,细细洗干净,我们以敬神的方式,虔诚地献于黑池灵湫的水边。

我们闭目静坐着。徐徐的微风挟着远古的气息,一阵阵地拂着我们的面颊,似乎在向我们诉说黑池灵湫遥远的往事。

啊,黑池灵湫!你这一隅的静谧,没有城市的喧嚣,世俗的纷争；没有伪善的面具,虚饰的言辞；没有权利的争夺,欲望的角逐。你博大的胸怀,既容得下鱼虫水草、沙石泥土,也容得下我们的浅薄浮躁、车尘马足。只有在这里,人的灵魂才能得到最深沉的洗礼,人与人的心灵才会最纯洁地相遇。

回去的路上,我们经过一个废弃的村庄,荒芜的麦田迷茫而忧伤,杂草得了势,占据了麦田,占据了道路,一直占据到房屋的顶端。豁嘴的水缸尴尬地站在村头,追忆往昔农妇舀水时的欢欣。是啊,农人们都到城里去了,他们继续用惯使的一把老力气,卑微地在城市中谋着生计,过着无根无定的生活。

黑池灵湫怕是要长久地生存在荒寂中了。

新闻推荐

会宁县集中清理排查非法集资

本报讯(记者贵富堂)近日,记者从相关方面获悉,为严厉打击利用广告资讯信息宣传造势从事非法集资活动的行为,维护全县经济金融秩序和社会稳定,会宁县在全县范围内开展了涉嫌非法集资广告资讯信息...

会宁新闻，有家乡新鲜事，还有那些熟悉的乡土气息。故乡眼中的骄子，也是恋家的人。当我们为生活不得不离开会宁县而漂泊他乡，最美不过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