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色武林轶事之三 逃难“布汉”落脚壮寨 “皆马功夫”七代传

□本报记者 陆照德

近日，在市区森林公园的武术展演上，何德忠、罗荣成展示“猫身碎步”，这种飘逸轻巧的被称为“皆马矮桩”的民间武术，迥异于平稳勇猛的南拳及大开大合的北拳，流传在西林县那佐苗族乡皆马村，至今已传了7代。

矮桩，其实桩马并不矮，还略高于洪拳的四平马，与咏春拳的二字钳羊马相当，何德忠说：“皆马武术，要按高、中、低桩来分，应属于中桩，我们习惯叫皆马武术。”

祖师落脚壮寨 以武术换生存

皆马村在西林县那佐苗族乡那佐河畔，距那佐苗族乡10多公里，立寨始祖何茂珍生于1781年，道光年间（1820~1850）从云南省富宁县下阿用乡那弄屯搬到皆马定居，开荒种地，立下家业，家境渐殷实。后何家有女初长成，就招女婿，有个叫罗猛（谐音）的人来上门，成为皆马罗姓的始祖。

后来又有农、王、岑、黎4姓迁入，渐成村落，以种水稻、玉米、甘蔗为生。一天，有两位陌生人路过皆马村，进村讨吃的，讲汉话。村民热情招待了他们，两人见皆马村民淳朴善良，自称一个姓朱、一个姓梁，从四川逃难来，想借个地方安居，如有收留，愿传授身上的武术，希望村民为他们养老送终。

村民们见二人说得诚恳，又有武术传授，村中子弟学了，不怕被外村欺负，又能防范土匪强盗，就收留朱、梁二人。两人闲时教武术，忙时帮做农活，渐渐同化为皆马村民，村民如约给他们养老送终。

据皆马村民世代口传，朱、梁传的武术，第一代的代表人物是何家上门女婿罗猛，罗猛传给何、罗二姓子弟，至今已经传了七代。

皆马武术有鲜明的特点，一个是没有主动进攻的招式，后发制人，多是顺对方来势拿、粘、捉打。再就是桩马练用合一，练功时两腿微曲，双膝内扣，身子微躬似猫身，走马以贴地碎步为主，扭转腰身之际，常有交叉步，后膝顶前膝后的窝腋。拳、棍、刀马步、身法差别不大。玩双刀时，细碎步腾挪划刀，偶尔有半转身跳跃划刀动作，有冷兵器时代山地作战的遗韵。

可惜当年朱、梁祖师只传了刀、棍、拳三套武技，其他的都没传下来。

何公沙大战12乡警

皆马武术自罗猛以下，代有能人，晚清时可能皆马一带比较安稳，武术没机会用，加之年代久远，没故事流传。

民国初年，皆马武术传人有个何姓后人，无意中让皆马武术在当地名声大噪，此人小名叫沙，后人称“何公沙”。

话说，何公沙青年时到龙潭乡老街（今那佐苗族乡老街屯）卖蔗糖，乡警见何公沙孤身一人卖糖，又是个面生的村民，就想白要他的糖。早上就去假装订购，说糖警察所要了，取货才给钱。何公沙见他们是“公家人”，就一直等呀等，要散街了还不见有人来要，又没收定金，他身上没钱，等着卖糖买吃的。何公沙只好把蔗糖卖给别人，得钱填饱肚子。

谁知，刚吃完，乡警就带来人索取蔗糖，气势汹汹，围住何公沙，何公沙拿住扁担跪地求饶，说明原委，乡警们依旧不依不饶，拿起枪托就准备打。何公沙眼光一扫，对方12人，知道不动武是不行了。操起扁担，一跃而出包围圈，迅速击落乡警手中的枪并砸烂，顺便打倒他们，并不重伤人。谁知，乡警们不识抬举，又起身扑上来，何公沙只好把12人全打趴下，迅速跑路。

何公沙大战12人的“新闻”，由赶集围观的村民四处传播，皆马武术借此出了大名。龙潭乡乡长得知此事，查明事情原委，不追究何公沙的责任，反而聘请皆马武师去乡公所做护卫工作。

“二罗”切拳

与何德忠一辈人的罗荣成，沉默寡言，因耳背，他听不清别人说的话，到哪里都坐着微笑。罗荣成武术练得很好。1980年他与村中人一起去富宁花甲乡一带修路，有个年轻人罗光会喜欢练武，得知罗荣成会武术，就请罗荣成去教他。去教拳，自然不比上班修路累，罗荣成也乐意。学了9天，罗光会自以为学到手了，加上自己有底子，就跟罗荣成比试，刀枪棍都比，比拳时被罗荣成甩出去，把门都撞烂了。

此后，罗光会去哪儿出差都叫上罗荣成，随时切磋，让他享受“师傅”待遇。后来罗光会还曾去文山参加武术表演得第二名。

后记：皆马武术，现在西林乃至百色，都有了些名气，让老一辈武师感到遗憾的是，名气有了，认真练习的后生却几乎没有了。这是一件令老一辈武师感到颇为遗憾的事情。

皆马正月学拳趣话

皆马武术，传到现在，以何德忠、罗荣成为代表，武技比较完整，也传了不少人，不过，世风变了，习武的晚辈热情不如老一辈，正月学拳的传统也断了。

何德忠是皆马武术能人何玉声之子，幼时随父亲及村中长辈习拳，罗荣成则跟叔父罗卜安学。二人对皆马武术的传承传统比较熟识。每年正月初三开始，武师们就在家里“开拳”，村中少年则拿着土茅台、腊肉、公鸡去武师家拜祖师求学拳，晚上武师家夜夜吃酒谈拳到深夜，哪个后生根基好悟性高有耐性，就容易学到功夫，教习到正月底，二月“封拳”。

“老一辈都说，这个拳，只有正月才能偷偷学，二月鸟儿开始鸣叫，会把拳学去，不能教了。”何德忠说，这是老一辈师傅传下的规矩，过去大家深信不疑，或者疑而不说。说着，话锋一转，幽默地说：“其实，就是怕大家迷练武，违农事，才这么说的。”

何德忠还透露，正月学拳的人多，学得好的不多，一些奥妙，拳师也不轻易对大家说，喝酒聊天到半夜，有耐心留下来的，才有机会学得拳中巧妙的“四两拨千斤”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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