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越调壮歌中的搭讪歌 □李建忠 文/图

西林那佐苗族乡女歌手王志新、王翠萍在唱搭讪歌  

搭讪即主动和陌生人交流。换一句话来说，搭讪是想跟某人接近或把尴尬的局面敷衍过去而找话说。在布越调壮歌中，人们为了主动与异性对歌，常常要唱一种搭讪歌。如果你唱了这样的搭讪歌之后，立即得到对方的回应（一般是以山歌来应答），那么双方对歌就很可能马上变成现实。如果对方不予理睬，那此次你想和对方对歌，并进而与之结成朋友，就有可能泡汤。这种搭讪歌，在布越调壮歌中十分常见，男女都可以唱。布越调壮歌的搭讪歌，在不同的场合往往还有不同的唱法。

多么清澈的河水，这是哪村的河流？

流水在潭底盘旋，阿哥真想下河游。

逗惹它嘛怕生气，潭深水急令人愁。

这是一首十分常见的名叫《流水歌》的布越调壮歌，它既是一首相会歌，同时也是一首搭讪歌。它是男女双方在河边相遇时，男方向女方邀唱的搭讪歌。有时候，也有女方来邀唱的。如果是女方邀唱，就把歌词中的“阿哥”改成“阿妹”。此歌通过河水来比兴，含蓄而巧妙地表达了自己欲与对方对歌和结交朋友的一种深切心情。这首搭讪歌，用布越壮语演唱时，原本是五言的句式。为了押韵，笔者翻译成汉歌采用了七言的句式，但其意思并没有改变。

春来草木发新芽，

漫山知了鸣枝丫。

蝉虫不解春愁事，

勾魂声烦女儿家。

这是一首名叫《咒蝉虫》的搭讪歌，在民间亦很有名。如果用汉语直译，其意是：“蝉红眼，蝉血眼。有翅没有毛，鸣叫令人烦。”这是早春时期男女双方在野外相遇时常用的搭讪歌，男女都可以唱。春愁是青年男女们常有的事，是春日成年人尤其是年轻人一种常见的生理现象。春天，听闻蝉虫的鸣叫，往往会引发人们的春愁，增添对异性缠缠绵绵的思绪。《咒蝉虫》这首搭讪歌，就是通过对春蝉的咀咒，表达了自己对异性朋友的一种追求和爱恋。

生柴烧火不易燃，

越吹浓烟越熏眼。

欲与妹说心里话，

担心慧眼不赏脸。

这是寒冬时期男女双方在一起烤火时经常唱的搭讪歌。男方本来早已对女方有意，却不知怎样对女方表达，如今便借“生柴烧火不易燃”来比兴，从而达到试探对方心意的目的。如果男方唱了这首搭讪歌并得到了女方的回应，那么双方便开始进行对歌。当然，有时候这种搭讪歌也并不一定都要唱出来，而是用旁白的方式进行表达。

姑娘不怕你莫怕，欢乐别管犯王法。

欢娱自古人本性，唱歌不怕爹与妈。

遥想爹妈年轻时，无数钱财为情花。

阿妈纤手巧织布，温情常赠白大褂。

老爸年轻力气壮，对歌双肩扛犁耙。

双双欢乐一辈子，两鬓斑白不回家。

这本来是一首求唱歌，但它同时又是一首搭讪歌。男方本想与女方对唱，女方却因各种原因而顾虑重重，不敢开口。于是便唱这首歌以对对方进行鼓励，这也是一种特殊的搭讪歌。

搭讪歌在布越调壮歌中还有很多，其特点就是触景生情，含蓄而委婉。从这些搭讪歌中，我们可以看出布越壮族高超的语言艺术和布越调壮歌迷人的演唱技巧。所以，说布越调壮歌是一朵民间艺术奇葩，是丝毫不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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