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来得太突然

□黄国顺（田阳）

那年农历七月十四中午时分，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到外面闯世界的锋，乘坐十几个小时的长途客车，终于从广东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田阳县一个山区小镇。锋的家住在离镇上大约七八公里的小山村。与锋一起乘坐这趟车回来的还有他的中学同学、同厂工友艳。艳娴淑美丽、温柔善良，住另外一个方向的村庄，但离镇不像锋的家那样远。虽然锋相貌英俊潇洒，工作积极肯干，做工任劳任怨，人缘相当的好，可由于锋所住的村屯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家庭经济条件十分的差，加上锋又不怎么会甜言蜜语追女孩，所以锋与艳的恋爱关系一直以来都不怎么明朗，始终都是若即若离似是而非的那个状态。今个回来过节还是各回各的家，还没有要两个人一起“互访”双方家庭的意思。

锋与艳各自拿好自己行装一下车，约好返厂时间，互道一些客套话，就各自找等候载客的摩托车去了。锋忽然想起自己所居住的村庄位于高山坡地带，不适合养鸭子，便不由自主地先走到旁边一个卖鸭摊位前，想买只鸭回家孝敬父母。锋扫了一眼长长的鸭摊，各位卖主都甜甜地向他打招呼，唯独一位衣着朴素的村妇大婶没有向他打招呼，只是两眼无神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几只鸭，好像很无奈的样子。锋凭经验一看马上知道村妇大婶这摊卖的是本地鸭，于是便上前问价，大婶说别摊卖13元一斤咱也卖这个价吧。锋叫称两只，大婶称完报说两只共9斤。锋说两只合放一个笼子就行，大婶回答说还是一只一个笼子吧，鸭子装在里面呆得舒服些，笼子不另外收钱，且拿回去也没其他用途。锋笑着说这么坚实的笼子怎么没用，过后再用这笼子装鸭出来卖不是很方便吗？大婶叹着气说，哪里还有鸭子，今年买10只鸭仔来养，到头来只养大7只，除留一只过这个节外所有的今天都拿出来卖了，娃儿要急着用钱上学啊。大婶这么一说，当年锋母亲拿着家里唯一能变钱的母鸡到市场来卖供锋读高中的辛酸情景又出现在锋的眼前，锋两眼湿润了，递给大婶150元，对大婶说鸭钱147元，剩下3元就当笼子钱吧，不用找了。大婶愣了愣，说10斤也就130元吧，肯定算错了。锋再三说不会错，大婶则坚持说绝对错了，死活不肯多收。

锋无奈只好实话实说：“别的摊的饲料鸭都卖12、13元一斤，你饲养时间这么久、这么好的本地鸭，应该卖16、17元一斤才对，当年我母亲也像你一样很不容易，卖母鸡供我上学读书，这些年我在外进厂务工赚了些钱回来，就权当我给不曾见面的弟妹买几本作业本吧。”

锋的这一切被还没有走远的艳看得清清楚楚。艳知道，这是锋同情可怜这位卖鸭大婶，想帮帮她，才故意这么算错的，锋对一个平生素不相识的人都能够这样善待，何况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妻儿呢？这么好的人还犹豫什么？这样的人不嫁嫁谁呢……艳想着想着，毅然快步走过去，从精致的皮包里抽出几张大团结，对卖鸭大婶说：“还剩4只我都买了，就按刚才这位小伙子的价16元一斤买。”说完转身面向锋，娇嗔地说：“今个咱俩先回你那边，明儿回我这边……”锋睁大眼睛看艳半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幸福来得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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